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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第六站时，方规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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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看窗外看太久引发了晕动症，可能是开放车厢里气味过于纷杂，也不排除是两个糟鸡翅的原因。胃里隐隐不舒服，方规没当回事，等到突然发作，已经来不及去洗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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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装五黑糕的牛皮纸袋子，勉强只跑到两个车厢中间的连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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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爽说大小姐娇气，去补了软卧票，乘务员不让两人一起进，方规也不愿自己去，就在硬卧上熬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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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看她可怜兮兮的，林爽不再张口闭口李大聪明，后来方规睡了一觉缓过来了，她又开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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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攒了一路的怨怼终于有了宣泄口，“刘姨你快让她别说了，我头疼恶心她还念经，我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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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揉鼻子，又说了一遍，“真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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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素娟拍了拍林爽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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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看把我们大小姐委屈的。”林爽还不饶人，扭头看，“见了刘姨就找到靠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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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冲她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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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素娟又拍了下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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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上了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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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爽吃疼地“哎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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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拳到肉的清脆巴掌，真替人出了口恶气，方规得意地冲林爽扬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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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出县城，驶入茫茫群山，李笃打电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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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看了眼屏幕，没接，放任它嗡嗡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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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爽：“嗯？谁的手机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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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没吭声，悄悄点了挂断，然后开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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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爽：“哦，肯定不是李大聪明打给我们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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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下雨，你俩先帮我干两天活。”刘素娟这时开口，以长辈的口吻道，“行了，赶了一天的路，都别说话了，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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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一天路，养两天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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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爽来了山上跟猴子进花果山没区别，现成的采摘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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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根系较浅，刘素娟前年开始陆陆续续在杨梅林间套种了西瓜、大豆和茶树，还散养了一群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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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晚熟瓜成熟的季节，杨梅园人手忙不过来，林爽当仁不让被抓了壮丁。方规也没闲着，刘素娟在路边支了摊位，让她在车上照护，有人买东西就称重算价格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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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姨还是照顾方规的，这山不算旅游景点，还没到节假日，往往一整天只有几辆本地车经过，都载着农产品和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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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第三天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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