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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岗潮席卷南北的寒冬，方爱军承诺，大院里所有人，终生保留爱军机械厂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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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位喜获新房并获得永久岗位的阿姨叔叔一起，给了方规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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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掺杂了感激的、不纯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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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注定了，他们并不可能如方爱军的期望，成为方规的家人，在以后的岁月里一直陪着她，陪她走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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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方爱军本人，都远比阿姨叔叔和小姐妹陪得更久，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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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陪女儿走到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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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个离开方家大院的，是李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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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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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找到了一份便利店的夜班工作，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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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资日结，经理同意给现金，双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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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都跟喝了三大杯浓缩咖啡似的，兴奋得心脏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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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来换班的李丽娟人很不错，知道她是新来的，问感觉怎么样，累不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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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一点儿没感觉累。李姐说你可以下班了，她不要。跟着李姐前后跑，看她理货摆货，很有眼力劲儿地帮忙搬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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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姐空下来倒水喝水，她就问李姐怎么查收银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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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经理只简单演示了怎么扫码结算，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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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有个男的买烟，付款时，手机晃了一下就走了，当时确实没反应过来，等追出门，男的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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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帮忙查了下，说到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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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松了口气，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出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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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姐前前后后跑到八点多钟，经理终于来了，去办公室翻了几张钞票给她，也问通宵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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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消。”方规嗓音有点儿哑，接钞票的手微微颤抖，不减兴奋地、响亮地补了句，“一点儿不带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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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看她的眼神瞬间古怪起来，迟疑了下，问：“今晚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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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规在数钱，一张粉红，一张青绿，两张蓝绿，四张钞票上多多少少黏着油污。方规丝毫不在意，翻来覆去数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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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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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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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跟李丽娟对视了眼，都很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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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钞票出门方规不放心，还是退回收银区，躲在膀大腰圆的李丽娟身后，把钞票折成方块放进裤子口袋，一只手捂着，揣着什么宝贝似的，走一步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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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伐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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