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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一下，今晚我先去和靳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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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淮水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楚湘原本觉得自己是从猫咪手里落荒而逃的猎物，关门时回头看一眼对方的背影，黯然得仿佛自己才是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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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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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耳边响起的不再是阮淮水妈妈说的那些话，而是更早，更早之前，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见证的，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她的父母是相爱的，相爱过的形容可能更贴切。在她只有四五岁被牵着去公园散步时，爸爸会抱着她举过头顶让她悄悄折一枝紫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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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喜欢这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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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阳光好温暖，照得她的脸也发烫了，后来就没有这么惬意的午后。她握着那一束花回家，看着爸爸把它放进盛着清水的瓶子里，阳光好像也照进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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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餐桌上吃爸爸削的苹果，看果皮在大人的手里一圈一圈地落下来却不断，觉得像魔法一样奇妙，咯咯地笑着等待着。这时候门被推开了，妈妈的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声音很平静，但像兜头泼了一身冷水，她沉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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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嵩山，你进的货卖完了吗？还堆在杂物间里，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消费者和订单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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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还不足以听懂那些词，她只是被紧张的气氛吓到，望着花瓶里纤细的枝条和淡紫色的柔软花瓣，假装自己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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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争执愈演愈烈，在淡紫色小花枯萎之前，它就被盛怒的楚嵩山打落了，玻璃花瓶碎了一地，飞溅的碎片和流水没有让争执的两个人冷静下来。楚湘被他们吵醒，扒着门看落在地上的花，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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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问爸爸，你不是说妈妈喜欢紫色的花吗？为什么自己亲手把它打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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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能出声，也在恐惧焦躁和不安里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感情是很容易改变的，所以不要轻易地去摘一朵花。再后来，她坐在产房门口，坐在大人中间，护士抱着婴儿出来时一下子被围住，听见“妹妹”两个字就知道事情要变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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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想要男孩子传宗接代，对着她耳提面命要对着妈妈肚子里的小生命叫“弟弟”，也望着她叹气说乖巧安分的好孩子，只是性别错了。楚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一个错误，站在人群里费力地往上看时，第一眼瞥见的是爷爷奶奶铁青的脸色。她忽然明白，妹妹和她一样也变成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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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她就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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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湘难得的一点反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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