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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还没挂，他说他马上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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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春天，妈妈也走了，从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摔死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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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前，她向她保证，一定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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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声大哭，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毛衣领口，心痛得也要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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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轻拍她肩膀，“小妹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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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泪湿红的一张脸，摇摇头，哭着喊着，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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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停，去江城的火车，下午四点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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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去看看，江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要替妈妈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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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哭得红肿，不敢再花钱了，那些钱就是妈妈的命啊，妈妈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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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走到火车站，走了两三个钟头，哭着在厕所里给自己换卫生巾，打开门，瞧见外头有人在等，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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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奇怪看她一眼，说“你用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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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头，又点头，看见镜子里眼泪汪汪的自己，掬水洗脸，袖口又弄得湿漉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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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好多人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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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法说，她的爸爸被车撞死了，她的妈妈跳楼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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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她还拿刀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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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她险些忘了，她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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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小杀人犯第一次独自离家，搭上开往江城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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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书包放在妈妈的位置上，只当妈妈还在，无论谁来，她都不让，他们再多说一句，她就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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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直到死去仍在庇护着她，夜晚来临，火车哐当哐当，她累极，饿极，又困极，靠着书包倒下去，在妈妈的位置，把自己团成小小一只，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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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感觉妈妈还在身边，手掌轻柔抚摸，说“我的乖宝，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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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原来只是路人衣角擦过她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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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自己，某一刹那，她竟真的希望妈妈被人打死，她就能独自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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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妈妈听见了她心底的声音，妈妈失望透顶，所以决定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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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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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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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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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辈子，其实就两个阶段，上学和不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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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有盈十五岁那年突然决定不再上学，她那时不知，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她一生，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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