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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没说话，只居高临下地轻轻用下巴尖点了点地上那封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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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会其意，跪着将身旁奏疏整理好，站起身来恭敬交到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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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一手按着眉心，一手将刚才捡回来的奏疏随意翻看：“就凭这折子上写的，你是觉得天下九州只有你楚州城一处艰难，还是认为朝堂上下文武百官全都是些尸位素餐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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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闭了闭眼，复又跪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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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突然站起身来，黑色瞳仁烧得发亮，当着她的面又将折子砸在案上，动作不失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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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立侍左右的那太监扑通跪下，双膝重重磕在地砖上，闹出动静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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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之大，纸业掀起哗哗风动，甚至把御案旁灯台吹灭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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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忽然暗下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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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明一暗，君臣相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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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敢，你眼下跪在朕面前又欲意何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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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绳病陷国，内乱当前，臣恳请陛下收兵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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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冷笑两声：“江爱卿，你好大胆子啊，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杀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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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既肯召臣入宫，必是准臣请奏，又说臣是忠臣，那么忠臣进谏，陛下不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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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没料到江守君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梁明帝气竟然莫名消下去一些，这还反倒激得他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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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指尖叩着御案道：“好，那朕便依你，今日在这殿中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等你说完朕再决定如何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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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跪得脊梁极正：“陛下，五朝迭代，自昌帝始，国边疆土便时时遭戎狄侵犯不堪扰。昔日戎狄杀我子民，毁我安邦，血海深仇横前，天下万民皆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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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先帝修缮加固秦关，萧关，大散关之后，遣军大败戎狄，安定西北三十余载，直至今日，岁派外使，来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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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欲开战以彻底铲除后患，是因此时西北水系紊乱，戎狄无不处水火之中，可是陛下，我举国亦受天灾之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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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抬眼看她，动作极缓，御案上烛台明灭，面色是说不出的沧桑与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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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顿道：“朕又何尝不痛心于这天灾之苦，这眼下内忧外患，你这是在逼朕取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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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患在哪儿呢？西北不是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先帝安稳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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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不禁心中冷笑，眼下内里确实是国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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