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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音已经撑了太久，身体逐渐麻痹：“还不快滚，你看我现在有力气请你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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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里跪在地上，知道顾淮音在这事上心硬如铁，他不敢忤逆，垂首三拜，退出了缙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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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又无人音，最后三道天雷越发狠戾，声势之大足以震慑至楚州之外，方圆三百里内行人无不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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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叠的罡炁被震碎，无阵法相隔，天雷天火打进体肤，顾淮音咬不住牙关，闷哼一声呕出大抔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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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道天雷终于散尽，天罚过后，白光熄灭，顾淮音再撑不住重重摔下，没了活人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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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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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阴雨不散，一地湿滑泥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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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山与缙云两座山脉之间，郡守轺车从还未建成的官道上穿过，身后辎车上载有棺木，动静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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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日，楚州郡守借棺进京的消息已经传出城去了，毕竟有青绳病的州郡不止一地，各地官员无不盯着楚州这边动静。按照这样的速度，想必在她入京之前就足以闹得京都满城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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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江守君所想的那样，她已成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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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远处缙云山上的雷声不断，震耳欲聋，甚至在这样的声响下，江守君坐在马车里竟然会被惊得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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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江守君决心进京面圣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陛下为彰显自己仁慈之心能留她一具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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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惶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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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却被这雷声震出满心忧虑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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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入更，雷声终于停了，她心中细数下来，一共一十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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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折磨的动静终于停下了，马车中江守君仍是气息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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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尖轻颤着掀开帷帘，回头看，已经相离楚州很远了。她坐在车上遥望缙云山，也只能勉强看见个被滚滚阴云笼罩的山尖，只看一眼就叫人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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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会这样惧怕一座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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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的侍从见她面色不祥掀开车帘，恭敬对她道：“大人，若是按照我们这样的速度，连夜不休，后日就能到达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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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嗯”了一声，将帘子放下坐回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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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还攥着今天攸里转交给她的那张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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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太薄，经不起折腾，江守君把她叠好了放在手心里攥了一路，再打开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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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篇终曲止，借还尽净”八个字也被洇开，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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