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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涎香，一抬眼，便能看见自己那份奏疏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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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走到那份折子旁边跪下：“臣，楚州郡守江守君，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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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坐在上位没抬眼看她，亦没有要叫她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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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爱卿，朕记得你是科举进士出身，似乎方才上任这正四品地方官不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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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如实说道：“是，承蒙圣恩，自上任来臣已治楚州五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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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奏疏还在一旁躺着，江守君不动声色蹙了蹙眉，只好装作看不见，默默等着梁明帝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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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帝语气平和，听上去根本不像是动过怒的：“听闻近月来青绳病四起，朝堂上沸沸扬扬，说这病症是源自楚州。你堪堪上任五月，真是时运不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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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踏进殿门之前就想过，虽然不清楚梁明帝之后国祚是否能长兴不衰，但史书上大概要留一笔当朝皇上刚愎自用、独断专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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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固执己见，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仗还没开始打，就已经把家国上下搅得一团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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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承平盛世里，这样的固执就不完全是坏事，好歹不易受佞臣蒙蔽，或许能成一代守成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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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心中默默长叹，真正时运不济的是陛下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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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愚昧不才，不得治事之要，故害地方百姓受此病症折磨，身陷囹圄，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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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说要怪你么？百里抬棺入京进言，你是在怨朕不得治事之要啊。文死谏，你才是忠臣啊。”梁明帝面上讳莫如深，将“忠臣”二字咬得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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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守君脸上不动如风：“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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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已有剑拔弩张的趋势，在皇帝身边恭敬站着准备伺候的小太监是新任的，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被吓得身子在细细地抖，屏息凝气，把自己当成个木头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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