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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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颜湘看着男人跟哥哥相似的眉眼，同时想起了医院里医生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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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湘默默地想着，眉宇间游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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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似乎很有耐心，一直在雨里撑着伞等，身上那一股很淡很淡的冷香味沁进周围的雨里，通过铺天盖地的潮气慢慢地将颜湘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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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从来不需要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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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的生命比什么东西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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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么是自甘堕落呢。要本身是一个拥有骄傲自我的人出卖尊严了，才能叫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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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自我”这种东西。从那场事故以后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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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背负着名为“负罪感”过着，一点一点地蚕食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只是因为这条生命背负着哥哥沉重的代价，不应该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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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生的一切都跟哥哥有关，不再满足于存在旧照片里的哥哥，于是学了雕塑，用自己的手雕刻出哥哥还在世，并且顺利平安长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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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明知道危险，明知道这是卑微，下贱，为人所冷笑，所不齿的路，颜湘依旧会为了能看见会说话，会动，会笑的哥哥，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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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湘抬起头，在雨夜里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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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车尾灯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落在颜湘的脸庞上，眉眼中间那抹释迦痣在夜色里如同溅上的一滴血，仿佛预示着来路艰难，步步生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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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湘笑了笑，温驯地说：“要带我走吗，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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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卖了。命运的决定总是发生在不可思议的下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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