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觉胸口堵得像塞了团棉花。陆子昂不懂白璟烨心里的弯绕,调侃道:“问问经理她叫什么,在哪上学,又不是什么难事。”白璟烨摇头,他想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像一场无人知晓的仪式。
言溯离没吭声,目光落在杯中摇晃的冰块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程汐就这样从这群人的世界里抽身,像一缕烟散进风里,抓不住,也留不下。白璟烨在这个夏天给予的温柔,像一场薄雾,落在她身上,湿了衣角,却渗不进她心底的荒凉。
蝉鸣消弭于秋雨时谁也没料到这一别竟是许久。
次年五月,暮春褪尽,初夏的风裹着燥热的湿意,像情人吐出的喘息,黏腻地拂过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颤栗,仿佛连空气都在低语着欲望的呢喃。白璟烨带着白予澈拜访那所重点高中,百年老校的红砖墙上爬满墨绿藤蔓,像老者的皱纹,沉默地注视着浮世喧嚣。校门口的梧桐树筛下碎金光影,洒在兄弟俩肩头。
白璟烨穿一身熨帖的衬衫西裤,领口松开一颗扣子,露出锁骨一角,笑意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间透着世家公子的从容。他身旁的白予澈却像一株还未舒展的竹,单薄却挺拔,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眉眼间与兄长有几分相似,却蒙着层少年人独有的阴翳,像雨后湿墙上攀生的苔,湿冷中透着股说不出的孤寂。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青筋微凸的手腕,指节修长却苍白,像刚从冰窖里捞出的玉雕。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锐如霜,各自身上都带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像两柄并排放置的刀,一柄鎏金温软,一柄寒光凛冽。
白氏兄弟的父母早年离异,各自另组家庭,父亲忙于新妻幼子,顾不上这对兄弟。于是,白璟烨成了白予澈半个监护人,倾注了所有心血。他深知弟弟的聪慧,也知他骨子里那股算计劲儿——9岁那年,白予澈在客厅摆弄国际象棋,他问弟弟怎么解局,“黑方必死七步内”,少年指尖点在王座残骸上抬眸一笑:“最好的棋是让敌人以为自己有生路。”这孩子冷淡如冰,却藏着常人难及的隐忍与心机。白璟烨带他来这所竞赛闻名的重点高中,不止为学业,更盼他能在公办学校里结交几个寻常朋友,磨掉那身孤僻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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