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的血珠在案几上汇成细流。
"刷拉——"
封皮突然整个掀开,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毛孔。本子中央裂开一道猩红的口子,数十根肉色丝线喷涌而出,缠住了苏挽夏的脚踝。丝线表面布满倒刺,瞬间扎进皮肉。
剧痛让苏挽夏清醒过来。她抄起案头的砚台砸向作业本,浓黑的墨汁泼洒在蠕动的封皮上,发出烙铁淬火般的"滋滋"声。肉色丝线应声断裂,作业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啪"地合上了。
天蒙蒙亮时,苏挽夏在镇东头找到了洗衣妇李婆婆。老人正在井边捶打一件猩红嫁衣,木槌砸在湿衣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二十年前中元夜,镇上的绣娘突然都开始脱皮。"李婆婆枯槁的手指抚过嫁衣袖口的并蒂莲,"她们把自己关在房里,用绣花针把脱落的皮肉缝成本子...最后都成了祠堂里的祭品。"
井水突然泛起涟漪,一张泡胀的人脸浮上水面。苏挽夏惊叫后退,却见李婆婆伸手捞起那件湿漉漉的嫁衣——根本不是布料,而是缝制成衣状的人皮!
"那东西在找新的载体。"李婆婆浑浊的眼球转向苏挽夏的右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圈淡红勒痕,"周家靠人皮账簿续了二十年阳寿,如今又到献祭的时候了。"
子时的梆子声在雨幕中破碎,苏挽夏攥着从李婆婆尸体上找到的黄铜钥匙,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祠堂飞檐上的嘲风兽在闪电中张牙舞爪,她望着门环上碗口大的青铜锁,忽然想起白日里学生们唱诵的歌谣:"朱门开,白骨来,红蜡烧尽皮还在..."
锁孔里传来黏腻的吮吸声,钥匙刚插进去半寸就被什么东西咬住。苏挽夏猛地抽回手,借着惨白的月光,看见钥匙齿上粘着半截蛆虫的尸骸。青铜锁"咔嗒"弹开的瞬间,两扇包铜木门突然自动洞开,阴风卷着霉烂的纸钱扑在她脸上。
祠堂正厅的供桌上,七七四十九盏尸油灯无风自燃。绿莹莹的火光里,历代周氏族长的画像在梁上轻轻摇晃。苏挽夏的绣鞋踩在青砖地上,粘稠的触感让她低头——砖缝里渗出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泛着油光的暗红色液体。
"嘎吱"
供桌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黑魆魆的洞口。浓烈的腐臭味喷涌而出,苏挽夏用帕子掩住口鼻,摸到石阶时才发现,每一级台阶上都嵌着半截指甲盖。那些弯曲变形的指甲在黑暗中泛着青紫,像是被生生从指骨上拔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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