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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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眼看向给她撑伞的人，隔着雨帘，眸子里似乎也带了水雾，像是稚子一般澄嫩，让男人一眼望到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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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站着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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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肩长腿的男人站在她身侧，一手扶着腰间佩刀，一手撑伞，眉眼间倦气浓重。岁月和世俗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是他沉浮于仕途上的印记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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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雨来，娇娘睫上挂着轻晃的莹珠，她抬起袖轻揩，动作轻柔极了，远远看着就像是水墨画一般的人儿站在垂柳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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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眸，见盈亮的玉珠顺着她的纤指滚下，在不堪吹弹的肤上留下水痕，那料峭的美令他握伞的指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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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她身上寒气太重，又或者是那日的乌巷与长河太寂静，他陪着她站到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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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后她福一福身，转而离去，竹青色的软袖划过他的指尖，丝丝牵惹，漾出千层缱绻，以至他低头愣了半晌才忽然想起，方才忘了问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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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抬起眼时，那女子已经消失在薄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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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得着实娇美，盈盈的纤腰和扶风的细柳不知哪个更易折，但那绮艳中却未染风尘，眼波中露着的是微寒的澄澈，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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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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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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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听山无数次路过那棵垂柳，都未再在柳下见着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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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腰间的佩刀沉默地站在船头，同僚从舱内探出半身，问道：“林副使看什么呢？这河少说也走过几百遍了，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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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里便有旁人笑着提：“别说是这细流，就是沧渊也看腻了，我想着得给林副使找个没见过的不是？不如就今日，与我们一同去到水榭戏台，共访佳丽，物色名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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