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三二、离弦之箭

冬至日为华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每年这日，皇帝要率众皇子和文武百官亲往皇陵祭天。祭天之后，皇帝还要在宫中大宴百官及四夷来使，大宴后，休朝三日，百官咸着吉服，具红笺互拜。而百姓则家家在门前繫上红绳，并插香祭祭祖。

陶内侍正弯腰替皇帝束上九孔白玉革带，皇帝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卫昭，便笑道：“今日大祭，你也不着官服，太随性了。”

皇帝自己在铜镜前照了照，镜中之人，眉如刀裁，但鬓边已隐生华发，眼神依然锐利，但目下已隐有黑纹。他招了招手，卫昭走近，在他身后半步处站定。

”

皇帝觉卫昭今日的笑容格外耀目，铜镜映着他的笑容，焕发着从未有过的神彩。这一瞬间，他彷佛再见到当年那个雪肌玉骨的少年，在对着自己微笑，好似再听到他纯净的声音：“——反正你是个好人。”

卫昭却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双手，皇帝下意识微微仰头，卫昭已解开他颔下明黄色缨带，重新系好，再看看，微笑道：“这回系正了。”

卫昭微愣，想到易五已安排好一切，而据裴琰口风，姜远似是能保持中立，倒也不担忧，退后两步，肃容道：“是。”

外殿，灰袍蒙面的叶楼主过来，卫昭斜睨了他一眼，二人一左一右，默默跟在皇帝身后，出了延晖殿。

裴琰眼神微闪，伏地的庄王身躯有些僵硬，卫昭也忍不住望向后方太子辇车前的太子。

皇帝“嗯”了声，淡淡道：“你既一片诚心，那便走吧，皇陵风大，把帽子戴好了，别吹风。”

皇帝就着卫昭的手上了十六轮大舆，忽然微笑着招了招手，卫昭一愣，皇帝和声道：“三郎上来。”

皇帝沉下脸道：“休得多言。”卫昭得意一笑，右足在车辕处轻点，再一拧腰，如白燕投林，坐在了皇帝身边。他正要开口谢恩，叶楼主也登上车舆，卫昭轻哼一声，面色微寒。

这日虽未下雪，但风极大，吹得御辇的车门不停摇晃。皇帝闭目而坐，忽然轻咳数声。

“臣在。”

卫昭猛然跪下，眼中隐有泪光，急速道：“皇上，您万不可说这样的话。”

卫昭低下头，半晌方哽咽道：“皇上，三郎不要听这样的话。”

卫昭“扑嗵”一声在他面前跪下，面上神情决然：“皇上，三郎只有一句话，您若真有那么一日，三郎必随您去。您说过，只有三郎才有资格与您同穴而眠，皇上金口御言，三郎时刻记在心中。”

他不再说话，闭上双眼，卫昭也只是静静地坐于他身侧，听着车轮滚滚，向皇陵一步步靠近。

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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