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天后他举起手机,对着语音键拇指摁上去:“忙。”
不多会又是一条语音,一秒钟,很简短:“是么。”
刚准备坐起来,身侧便传来敲门声。
最后烤芋头吃了,饭也没逃掉。
走动间贺远川低头朝他看了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身体反应确实骗不了人,程澈骨子里就是信这个人。
比如两位正常社交距离的成年男性,是无法自然而然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的。
而是应该要躲开才正确。
前脚玻璃门刚一合上,后脚许信就从柜台后钻出来,“嘶”了声。
“没有。”女生叫周洁,店里干了好几年了,此时眯眼盯着门外分析:“不仅摸了,还揉了——你看你看,贺总还给老板开车门呢——”
许信刚来时不知道这事儿。
第二天,可怜的许信就因为左脚迈进大门差点被开除。
“你别瞎说,我感觉贺总跟咱老板关系不大好。”许信摆手:“上次贺总要袋磨牙棒都没要着。”
“那更好磕了,”周洁看完后捂嘴小声尖叫,“你不觉得他俩站一块很配吗?一谈就是个总,咱老板也是幸福了!”
二楼拢共就三张桌子,他俩坐在里面那张,旁边两桌没人。
灯光温柔,一种安静的惬意。
两人没喝酒,要了些芒果汁。
“嗯。”程澈低头:“回老家了,过了个年。”
程澈又“嗯”了声,端起杯子喝了口。
贺远川看着他,瞳孔被灯映得柔和:“我前段时间去乌海巷了,庆叔的店被租去开了家理发店,包子铺也没了。”
“是呀。”贺远川说:“学校边的浴池还在,那年我们俩还去泡过澡。”
“你不记得了吧。”
“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么。”
贺远川把手举起来,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
程澈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搭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攥紧,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是什么?”
脚下是缓缓的水声,叫人的神经也情不自禁跟着缓下去。
程澈心跳猛地变快,心慌从脚底生。
是哪里没注意到呢?
“程医生,”贺远川轻声唤:“今天戒指怎么没取。”
一只白色的琉璃戒指静静戴在无名指上。
这世上哪有永不透风的谎言呢。
这天晚上程澈几乎是落荒而逃。
是, 我全都记得,可是这九年来我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他像一只鸵鸟把脑袋埋在沙里长达九年,突然被人拽着脖子撅出来,要去见天光。
所以程澈连夜再次缩回了自己的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