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她祭剑吗?是要趁着她还没有死的时候,夺取她的灵力为邪剑所用吗?
不对。
白飞鸿蓦地松开手,从灵府中榨出最后一点灵力,试图撤出陆迟明的怀抱。
她的目光落向自己染血的指尖。
原来陆迟明握住自己的剑,并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以自己的血为媒介,夺走她的灵力。那柄邪剑本就是用他的剑骨与血肉淬炼而成,和他有着这般联系也不足为奇。
“你是强行突破到第二重境界的。”陆迟明看着她,用一种了然而笃定的语气说,“从杀了殷风烈的那一刻起,反噬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一定会问她“值得吗”?为了救那些她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熟悉的人,为了那些遥远而陌生的名字,把自己摧毁到这种地步,逼迫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就像白飞鸿也不会问他——“值得吗”。
到了这种时候,已经不会感到痛苦了。
荒凉的风自她的心中吹起,呼啸而过,直到魂魄也在这样风雪里冻透,被吹散,被磨灭,它也不会结束。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陆迟明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再死一次了,飞鸿。”
她没有看到,细细密密的血线缠住了她。陆迟明是当世最好的剑修,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别的法术。
这种程度的灵力操纵,对于这些神裔来说,原本就是呼吸般自然的事。
此大规模地抽取灵力自然支撑不住,只能这样倒下去。
陆迟明深深地、深深地抱住了白飞鸿。她落入他的怀抱,如同落入一片泥淖。
他环抱着她,用自己的血网住她破碎的躯体,小心不让任何一块血肉跌落。像是母鸟环抱自己的幼崽,又像是蜘蛛网住落网的蝴蝶。即使到了这种时候,陆迟明的动作也依然是温存而仔细的,他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抚摸她脸庞的指尖落得很轻,比对待脆弱的花朵还要小心,生怕触痛了她一般,呵护着昔日的恋人。
她会受不了。
即使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但她一定会受不了。
“这柄剑太重了。”他说,“我来拿就好。”
所以,他一个人来就好。
“你且等一等罢,飞鸿。”他微微地笑着,语气里带了些许叹息的意味,“我会带来全新的黎明。你只要在那里等着就好。你想要的都会如愿以偿,我以性命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