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梁宅咫尺之距,步行片刻便到。
梁稚拧眉看向楼问津。
他拉开了后座车门,掌住,等她上车,姿态不容置喙。
她弯腰上了车,反手便去拉车门,“嗙”的一声,摔得车门都晃了一晃。
……还真拿自己当体贴入微的丈夫了。
此地离科林顿大道不过两英里,一转眼便到。
月圆人共圆,看双影今宵,清光并照
[注1]
梁稚兴致不高,应了一声。
梁稚说自己累了,想现在去休息。她提步往客卧走去,却被扎奇娅拦住,说她现在已经是宅邸的主人了,怎好继续睡客卧,让楼问津知道,她们肯定要挨批评。
梁稚在客厅里歇了片刻,扎奇娅下楼来,说主卧已经收拾好了。
主卧是个面积极为宽敞的套间,容纳了阅读角、衣帽间和浴室,还有一个拓展而出的户外阳台。房间家具一应是乳白和原木色,点
靠南的窗户嵌着一扇拱形玻璃窗,半开着,外头是庇城墨蓝净澈的天光。
衣帽间的换衣凳上放着一套白色真丝吊带睡衣,浴室墙上铜环挂着毛巾与浴袍,托盘里装着她平日最喜欢的某香氛品牌的香波和沐浴乳。这些东西,显然是楼问津提前叫人准备好的——果真是绸缪良久,请君入瓮。
梁稚将浴缸进水龙头打开,再去卸妆洗漱。洗过头发,包上一顶浴帽,将自己浸入浴缸中。
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睡衣,去床上躺了下来。
将要睡着前一刻,她抬手揿灭了台灯,翻个身,任由自己沉入黑夜。
梁稚听见窸窣声响,和沉闷风声,骤然惊醒——热带地区时有暴雨,窗户忘关,要是雨飘进来,怕要淋湿地毯。
黑暗中呼吸沉缓,夹杂些许酒精气味,和几不可辨的烟草味。
梁稚稍松一口气,但下一瞬,却隐约分辨楼问津似是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紧跟着伸臂而来。
楼问津动作一顿,方继续前伸,揿亮了她身侧床边柜面上的台灯。
“你觉得我要做什么?”楼问津平声问。
——也是,楼问津从未说过,两人要做表面夫妻。
他从前不戴眼镜,是父亲说,人太年轻,出去谈事怕镇不住场,戴副眼镜更似商界精英,叫人不敢看低。梁稚讨厌他戴眼镜,从前她就看不透他,有玻璃镜片相隔,更觉他目光有种非人的淡漠。
既然将“卖身救父”视作义举,又何须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