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年明月夜第71

李楹也是这般想的，她蹙眉道：“如果不早日除掉这个灵虚山人，还会有更多人受害。”

“那你呢？”

她慢慢低下头：“正如你不能不管天威军一样……我也不能不管这些百姓，我……我是大周的公主啊。”

即使她如今只是一个魂魄之身，即使她只是一个被父亲牺牲的公主，那她也是大周的公主。

崔珣声音很平静：“你要留下来救他们。”

她越说，头垂的越低，她到底还是不能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能陪崔珣去岭南了。

李楹愣愣抬起头，看到崔珣的如墨双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她望着崔珣，崔珣也望着她，他声音十分温柔：“明月珠，庆阳公主助父起兵，横刀立马，固然是女中英雄，平原公主入朝议政，三朝宰相尽出其门，也称得上青史留名，但，谁说女中英雄和青史留名，才算是有大出息呢？你因万民受害，却仍然心怀万民，在我看来，你也是当之无愧的大周公主。”

崔珣颔首：“你名副其实。”

崔珣微微一笑：“不，你还是能陪我去岭南的。”

李楹惊愕：“但你急着去岭南，帮我的话，不是会耽搁吗？”

李楹犹豫片刻：“真的不会耽搁么？”

见他有把握，李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笑道：“好，那到时候解救了这些百姓，我们再一起去岭南。”

崔珣和李楹商榷之时，在紫云观打坐的灵虚山人也缓缓睁开眼睛。

一旁伺候的弟子小心翼翼问道：“师父，是有人动灵符吗？”

“鬼？”

弟子问：“师父，是谁？”

弟子不明白：“师父，究竟那只鬼，是谁呀？”

弟子大惑不解，灵虚山人笑道：“你见过哪只鬼，能受四万座佛寺供养，你又见过哪只鬼，能让全国僧侣为她齐念往生咒？这只鬼的益处，可比一万个张四郎都有用。”

灵虚山人遥想起三十年前寒食节，见到她荡秋千的模样，当真是光彩动天下，就算他早已断情绝欲，如今想来，还是不禁心驰神往，他说道：“那是一颗，大周最璀璨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