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葳抬眸看他:“你说。”
她心里冷哼一声,果然,讨厌的人,永远都是这么讨厌。为了避免黑甲卫起疑,她不得不再次掐诀,以符咒障眼,发下魂誓。
她咬牙道:“这下可以说,是何事了吧?”
湛云葳没想到他这么疯,伏诛之前,竟然将灵丹取了出来。
多少人宁肯魂飞魄散,也不愿受这样的苦楚。而得到他人灵丹的人,辅以法器,甚至能将他人天赋化为己用。再不济,也能获得强大庇佑。
她忍不住揣测,他想把灵丹给谁?
那就只有那位曲姑娘了,能让他念念不忘,冰冷狠辣心肠里,留下些许温度的,或许也只有那个女子。
她从没想过,这一日会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湛云葳神色古怪,一时忘了该作何表情。
林间骚乱传来,原来是被她打晕的黑甲卫被发现。
——她不得不立刻离开,靠着身上的符与法器,逃得很是狼狈。
她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逃离了那片山林。
湛云葳再看不到那囚车的影子。也看不见那个昔日煊赫一时的王朝鹰犬、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的年轻叛臣。
她心知自己救不了他,也从没想过救他。三年道侣,两人各有所爱,感情淡薄到连同一张榻都鲜少躺过。
比如在他身上加一张不被留意的、取暖的符,或者替他擦去身上的脏污。
但这一生,从不情不愿成婚、果决逃离,再到他受以极刑惨烈死去,她自始至终,什么也不曾为他做过。
人人津津乐道,小巷中孩童欢欣鼓舞。
湛云葳发现自己从未读懂他。
她在人群间穿行而过,听王城中人对他抱怨谩骂。似乎没人一个人记得世上大半邪祟夺舍之祸,却也是由他平定。
湛云葳那个时候并没有想到,她后来虽然成功救回了裴玉京,却也失去了可贵天赋,变成普通凡人。
她望着它,想起那个叛臣原来已经死了两年。
但如今回忆起来,竟然是她这短短一生最鲜活肆意的几年。
湛云葳无力阖上眼,没有想到再睁眼,她竟然回到了十年前。
重回过去
一滴温热的水掉落在她脸颊上,有人抱着她在哭。
这是一个地牢。
这样的情况还算好,不远处的另一个牢房里的囚犯,显然处境更糟糕。
这是一群觉醒天赋的灵修,许是怕他们逃跑,不仅在地面设了阵法,牢房栏杆上也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见云葳神情不对劲,抱着云葳的人焦急地抚上她的额:“泱泱,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张了张嘴,嗓音干涩道:“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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