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徵。
绿芜忙不迭替她应答:没有没有,公子您误会了,我们小姐并不喜欢他的画,奴婢这就将它收起来。
她不会骗人,更难以掩饰自己的说谎。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
季扶声的画,实在是太不入流了。
因为被吸引。
嗯,她点点头,我虽自幼入宫受诫,拜入宁、孙两位老师门下,旁人也经常同我讲,两位老师的画技是最好的。但我跟着老师们学画,虽完成了先帝、完成了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却也只能窥其皮而不见骨。只有站在季扶声的画前,我才能真正体会到赏画的乐趣。
闻言,对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他笑起来时,唇角边露出一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姜泠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他,须臾,紫衫之人收住笑,朝她正色一揖。
鄙人季徵,见过大夫人。
姜泠登即愣在原地。
眼、眼前之人,竟是季扶声?
少女震愕地抬眸,迎着光望去。
反倒是季扶声,唇角噙着笑,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
姜泠别开脸,短促地咳嗽了几声。
八角薰笼内暖香徐徐,轻纱似的一层水雾,飘拂至姜泠面上。缓回神思,她愈发觉得面热,紧张地攥了攥衣袖,支支吾吾地将话题岔开。
季扶声缓声:夫人放心,您的身子并无大碍。方才在水榭边晕过去,也只是劳累所致。不过方才探夫人脉象时,夫人心胸之中积攒有郁结之气。您平日须得多注意出门散心、排解郁结之气,否则恐怕会积郁成疾。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仿若一道风,低垂的睫羽掩藏住眸底的情绪。
轻风拂动床幔,映出少女单薄的身影。下一刻,姜泠只听对方道:
季扶声的声音亦很轻,不辨真假。
季公子。
您与我夫君,私交甚好么?
姜泠低低喔了声。
少女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
步瞻是个怎样的人?
他与步瞻,算不上太熟络。
季徵素来只问风月不问世事,只知晓步瞻此人,心思极为深沉。
短短数年,他从籍籍无名之辈,到如今的位极人臣。生父齐氏又在他得势之后刻意攀附他,欲带其重新认祖归宗。
谁也料想不到,一个月后,这位年纪轻轻的步大人,手里执着父族抄家的诏书,将齐氏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
他身披雪氅,撑着伞,于漫天大雪中冷漠地发令:
齐家的人,那些曾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吃住的人,一个个的被拖到他的面前。
生父被官军押着,红着眼睛,怒骂他:
老天爷,我齐家如今遭此劫难,皆因齐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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