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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批了不到半刻钟折子，你探头探了十来回。”秦玅观拢紧了氅衣，浓重的药味飘散在唐笙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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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好些了吗。”唐笙扶着窗沿，弱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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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有片刻失语。她顿了会，再开口语调稍显柔和：“你探头探脑就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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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将手收进衣袖，一副窝窝囊囊的模样：“也不全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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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掩袖咳嗽了几声，声音顿时哑了，话里添了攻击性：“你是内阁重臣么，什么事非要这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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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刚要开口，秦玅观便唰地阖上窗户，窗框险些砸到唐笙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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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闭窗羹的唐笙一下懵了，鼻尖那股子苦涩的药味还弥散着，她瘪瘪嘴，心里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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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方才的神情分明是嫌弃，话里也带着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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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看到秦玅观开窗太激动了，值夜用的棉被不慎落在了雪水上。唐笙捡起时，棉被已经湿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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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她变得很难过。她一向乐观，但这会却有些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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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奴婢明日可以陈奏吗？”虽然难过，但唐笙还是问出口了。她将手上的宫灯压低了些，怕灯火再搅了秦玅观的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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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秦玅观的影子又映在了窗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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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窗之隔，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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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秦玅观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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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不可思议地抬头，扶着膝盖往殿里去，不敢有片刻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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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姑夜里会去小睡一会，此刻殿中只有三四位昏昏欲睡的宫女，唐笙推门进来时，她们皆齐刷刷地抬头，盯得唐笙身上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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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秦玅观褪了氅衣，穿着木屐踩在里间柔软的氍毹上，月白色的中衣盖住了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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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沐浴。”她看向唐笙，“你进来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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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笙惊讶抬头，用眼神问：真的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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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玅观懒得搭理她，抬脚便进了设计精巧的里间。唐笙跟了进去，这才发现里边有个飘着热气的大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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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熏得唐笙眼皮发重。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看秦玅观褪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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