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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怜从毛毯中探出头来，还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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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萧和云霁在驾车，马车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水草丰美，零星开着淡淡的野花，远方云天相接处，有缓缓的起伏的山坡，像母亲的身躯，庄严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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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怜瞪大眼，趴在车窗上，用视线仔细描摹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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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见过如此广袤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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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似一床大被子，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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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完所有的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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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晚那个尚且还算晴朗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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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崎岖的险峻的重重山影，仿佛只是一个有些古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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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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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索莎捏一把她的脸，她只是点点头，呆呆望着车窗，一直望着望着，很久都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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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个唠？”索莎觉得不对劲，低声虚着嗓子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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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怜呆呆摇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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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在车窗边上，头上的几缕呆毛随着马车一摇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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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很久，她突然缓缓道：“就是突然觉得，能见天地众生，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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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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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巫者振振起舞。她们身着羽衣，手持鼓铃，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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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似琴弦般在人耳畔、脖颈间缠绕，平静下有什么在暗中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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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共饮此盏。”关巫师递上一盏清酒，莫染已经有些微醺了，咬着酒盏仰头饮下，酒液顺着脖子向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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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间，她似醉非醒地问道：“关晚……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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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天命将至。”关晚接过酒盏，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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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从不信，也不敢信。”她不知从啦抽出一把匕首，在关晚脸庞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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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晚把头轻倚在匕首上，刀刃竟无法伤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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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帝王目光清明，这才发现，她根本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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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相信，有人能斩断天命吗？”关晚再递上一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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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朕去一趟青州吧。”莫染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和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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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少国疑，陛下三思。”他抱着古琴，轻轻拨弄了几根弦，轻飘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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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不小了，这些年也有了些历练，经历了些风浪。”张口吃下关晚递来的葡萄，莫染随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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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国才将疑惧不安。”关晚意有所指，琴声悠远，与鼓声向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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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果想要，就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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