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是在乡下长大的。
&esp;&esp;屋后是一排白杨树,春天落絮,秋天落叶,一年年翻过去,没太多波澜。
&esp;&esp;老太太当过缝纫厂的女工,也自己创业干过公私合营的小卖部,是那种脾气很硬,背影却瘦削的小老太太。
&esp;&esp;不委屈她。
&esp;&esp;小时候,郁知最爱做的事,是趴在窗玻璃上看人来人往。
&esp;&esp;郁知就站在门口,外婆在屋里剁玉米,锅里咕嘟咕嘟炖肉。
&esp;&esp;外婆就说:“再等一会儿,锅再冒阵气儿就熟了。”
&esp;&esp;因为她知道,锅盖一开,是她那天最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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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郁知的衣服从不破,有一点点小破洞救立刻补,大了就换新的;她的本子要用叁种颜色的蜡笔,小孩爱画,消耗得快,外婆就一趟趟拉架子车去镇上买。
&esp;&esp;村里人说她命好,说她有个“比妈还亲的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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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妈跟你一样,小时候不爱哭,书念得特别好,人长得也俊,那会儿全村人都说她能考出去。”
&esp;&esp;“她早恋,跟了你爸,一个外地做生意的男人,傻啊。”
&esp;&esp;“就去了北京。”
&esp;&esp;那是一个又远又大的词,郁知从没见过它,却在课本和信封上见过。
&esp;&esp;弟弟她也没见过,外婆说她妈怀他的时候,她爸就出事了,包的工地电缆塌了,人当场就没了。
&esp;&esp;外婆说得轻,但郁知懂:那不是“出事”,是“死了”。
&esp;&esp;郁知七岁前没怎么喊过“妈”。
&esp;&esp;每年过年,母亲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
&esp;&esp;再看看她写的字,夸一句“写得真整齐”。
&esp;&esp;郁知有点舍不得母亲,外婆就把她搂在怀里,说,母亲要去北京了,那有弟弟等着她照顾。
&esp;&esp;只是觉得,好像世界上有一只漏斗,专门把她的妈妈漏进去了,然后盖了盖子。
&esp;&esp;“你长高了啊。”离别时,母亲说。
&esp;&esp;她还想喊一声“妈”,又咽下去了。
&esp;&esp;所以她只喊“姥”,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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