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将熟睡的郁白抱回寝殿，亦不知自己注视着郁白的眼神很柔和。杀伐果决的帝王动了真心，是美谈也是误国，为民间传颂，也为皇室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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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赵钧不知真心为何物，亦不认为自己会动真心。但这是他第一次想，假若他们没有那样的过去，他抱着郁白时，会不会更欢喜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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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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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安睡了，赵钧却提着笔，久久未曾落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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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海缓步上前替他将烛火剪的更明亮些，恭声道：“陛下似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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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轻轻地闭了闭眼：“朕突然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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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经验丰富的李德海，也未料想到赵钧会说这样的话。他攒起眉头望向这位他自小服侍大的帝王，头一次听见赵钧声音涩然：“这样下去，或许有一天，阿白想起了所有事情，朕……朕却舍不得困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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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天子。”服侍他几十年的老太监声音却宁静，“陛下若是后悔，那便让一切回到后悔之前。陛下想做的，郁公子必然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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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必然，而是必须。是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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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皇帝，他有足够的能力把郁白围困在这张大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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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定了定神，道：“今日带郁白去冷宫的那个宫女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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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柳跪在赵钧面前，冷汗涔涔：“陛下，奴婢所说字字属实，不敢有一丝欺瞒，望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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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钧也不答，只静静地把玩着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佛珠转动的声音回响在空寂的大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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