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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要带你出去白相。”柳湘湘说着，将门推开一个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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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严在外头抱着扫帚，宽宽的身子撑在扫帚柄上，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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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紧张地往外瞧:“阿严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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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他至多给老太太打个报告，不敢来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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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大堂吧。阿婆候着呢。”谭五月低声阻拦，“为何非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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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沉默了一会儿，启口道:“因为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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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子没意思，这宅子没意思，宅子里的人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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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的手还扶在门上，微微仰起脸，透过门缝看外头的天。阳光落在她半边面颊，恰成一道明暗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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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柳姐姐嫌闷，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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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谭五月说完，柳湘湘回过头来，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你拘泥又多礼，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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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怔在那，剩下的半句堪堪卡在嗓子眼里，皓白的齿儿抵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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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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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说完这话，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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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舌帽压不住的发丝，有几缕荡下来，垂在颈边。乌黑的发，衬着红润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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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直愣愣地看着，那不经意散落的乌发，竟让人的目光有些难舍。柳湘湘的话语也似随心，不经意地脱口，却萦绕耳畔，如秋光婉约迤逦，扰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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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点了头，跟在柳湘湘身后的时候，轻轻叹了气，自己大概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总被柳湘湘三言两语就哄得没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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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拉着她从后门绕出去，穿过月洞石门，脚步雀跃，九曲回廊和重门大院都统统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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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那老太太爱管教你，我就偏要教坏你。”柳稍稍眉尖儿一挑，似笑非笑地睨着谭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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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皱着眉细忖：“书上说，如若真正贤良，应当心如磐石，不会随意改节。若有改节，是自己修德未至，与人无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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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话音未落，只听扑哧一声，柳湘湘笑得花枝乱颤：“你可真个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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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笑够了，指尖轻轻一掐谭五月的脸蛋：“又有趣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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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严歪着脑袋远远地观望，直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出了门，冷哼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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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晌午，街市上人来人往。小镇不同上海，长袍马褂已算是镇上男子不俗的装扮，少有鲜饰，即便柳湘湘着了男装，也是拔眼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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