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记_度我【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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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换上了新的高领长袄,暗红的底,袄上绣着精致的银花。远远就瞧见几张桌子上挤满了人,俱是生面孔,就连见过一面两面的也觉得亲切了,只好坐到阿婆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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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这闺女,长得越发体面了。”凑过来的是远房姑母,平日里也是在外忙生意的,“十六了吧?什么时候寻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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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坐得毕恭毕敬,只低低唤一声:“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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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不满她的木讷,在她肩上推了推,谭五月仍旧没再开口,只得自己回道:“快了,快了,还得等她爹回来给她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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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园的功力毕竟是足的,连锣鼓声都比别的戏班要响,敲一声,似乎高悬的星河都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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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空城计》,唱了两折的功夫,柳湘湘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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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沸扬扬的人声和曲声没有淹没她高跟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谭五月的视线直直地跟在她身上,看着她走近,如闲庭信步般从几张宴席间穿过来,略带好奇地左右打量,也引起了不少宾客抬头注视,只一抬头便如见罗敷,目光俱是惊叹与羡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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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天生就是耀目的明星,只是随意地走着,就有种别样的风姿婀娜。中袖的彩绣旗袍,琳琅夺目的发饰,无一不引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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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身板儿坐得直,斜起眼角乜她:“你又做什么去了,现在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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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什么,你不是最知道吗?”柳湘湘丝毫不恼,软软地笑着,“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败坏你谭家门楣的事情。把你的人撤了吧,天天立在门口,不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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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的人都听到了柳湘湘的话,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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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阿婆没料到柳湘湘会当众提这件事,面上尴尬一闪而过,又不好发作,清了清嗓子:“听阿严说,你最近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阿严,就是那盯梢着柳湘湘言止的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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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些天没落雨,院里的花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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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嗤了一声,颇有些不以为然:“入了秋了,早早晚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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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将桌上宾客一一打量,最后才定定地落在谭五月脸上,粲然而笑:“多活两天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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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中有知道柳湘湘的,也有不知道的,更多的是听闻过却不知内情的,皆面面相觑,纵是谭五月,也察觉出柳湘湘处境的艰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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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副碗筷来,放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垂首道:“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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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感觉到阿婆的目光正压着她,叫她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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