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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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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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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余光扫见柳湘湘来了，眼皮骤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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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和白日又不同了，穿了漂亮的衣裳，着了淡淡的妆，笑盈盈地走来，开叉的裙摆款款飘荡，露出细白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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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仲祺看得挪不开眼，嘴角弯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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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府第一天，便惹了不痛快。柳湘湘还不想就此与谭仲祺一拍两散，便花了心思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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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眉梢轻扬，俏生生地问：“可合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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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合合。”谭仲祺连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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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是长方的，谭仲祺坐了主位，谭五月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柳湘湘抿了笑，从从容容地挨到了五月身边，衣裳的丝绸料子擦着谭五月的布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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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本就缩在了桌角，颇为艰难地挪出一些空隙来，便听得谭仲祺说：“不过，在镇上，可买不到口红这种洋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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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说的，这东西贵得紧，在上海我也不舍得呢。这支蜜丝佛陀，还是上次晚宴史密斯先生送的，你认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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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洋人。”谭仲祺不屑地哼了声，“现在上海到处都是洋人，我做生意跟那些洋人和洋人的买办打交道不少，他们什么德行我最清楚。洋人的东西，还是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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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微微拧起了眉，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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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僵硬，谭五月把头埋得低低的，闷头就着面前那盘青菜吃着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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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看见眼前出现了一双月白筷子，柳湘湘把离得远的菜夹到了她碗里。谭五月还是有些畏生，柳湘湘给她夹菜比干涩的饭还要难以消化，她放下了筷，礼貌又认真，字正腔圆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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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身上淡淡的香味笼着鼻尖，丝丝入扣，让人不自觉就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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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不带攻击性的让人舒服的味道，像是檀木散出的丝丝气味，淡薄而清幽。谭五月想了想，想起过世的母亲留下的一把木梳子，似乎有类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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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仲祺和柳湘湘交谈着上海遗留的物事，谭五月吃完了饭，便毕恭毕敬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她在府里生活了十余年，倒拘谨得比谁都像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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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吃完了就去看看你阿婆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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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仲祺似乎与柳湘湘有话要单独说，语气不自然地支开谭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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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起身的时候，看到柳湘湘撑着下巴对她笑，眸如点漆，勾起的红唇像院里海棠初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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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五月这才看到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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