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于连觉得德-拉莫尔府高贵的客厅里的一切都很怪,那么,他这个脸色苍白、身穿黑衣的年轻人,在肯注意他的那些人后来,也是很特别的。德-拉莫尔夫人向她丈夫建议,在有要人来吃饭的日子里,把他打发出去办事。
“为了熟悉这里的情况,”于连心想“我得把在这间客厅里见到的人的名字写下来,并对他们的性格写上一句话。”
在这家主人的性格深处,有太多的骄傲和太多的烦闷;他们为了散心而习惯于侮辱别人,因此他们不能得到真正的朋友。然而,除了下雨天和极少的特别烦闷的日子外,人们总是觉得他们彬彬有礼。
侯爵对妻子无可挑剔;他注意让她的客厅总有足够的人;不是那些贵族院议员,他觉得这些新同僚不够高贵,不能作为朋友来他家,又不够有趣,不能作为下属来接纳。
寻欢作乐的需要,就是在这个百无聊棘的世纪,也支配着一切,因此,甚至在有晚宴的日子里,一旦侯爵离开客厅,大家也都逃之夭夭。只要不拿天主、教士、国王、在位的人、受宫廷保护的艺术家和一切即成的事情打哈哈,只要不说贝朗瑞、反对派报纸、伏尔泰、卢梭和一切胆敢稍许直言的人的好话,尤其绝口不谈政治,那就可以自由地谈论一切了。
于连注意到,谈话通常由侯爵在流亡中结识的两位子爵和五位男爵撑着,才不至中断。这些先生们都有七、八千利弗尔年金的收入;四位支持每日新闻,三位支持法兰西报。其中一位每天都要讲个宫廷里的小故事“了不起”这个词儿是免不了的。于连注意到他有五枚十字勋章,而其他几位一般只有三枚。
为此,于连有时候留下来一直到底;尽管这样,他几乎还是不理解,他们如何能在这间如此金碧辉煌的豪华客厅里一本正经地听那种平平常常的谈话。有时候,他望着说话的人,看他们自己也觉得是在信口开河。“我的德-迈斯特先生的著作我能背,他说得可要好上一百倍,”他想“然而就是他也还令人生厌呢。”
于连从一个清客的嘴里知道,不到六个月前,德-拉莫尔夫人让复辞以来一直当专区区长的勒布吉尼翁男爵当上了省长,作为对他二十多年不懈的陪伴的奖赏。
在这豪华和烦闷之中,于连除了德-拉莫尔侯爵以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天,于连高兴地听见他声称,在可怜的勒布吉尼翁晋升这件事上,他没出过一点儿力。原来这是对侯爵夫人献的一个殷勤,于连从彼拉神甫那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先生,”于连突然说“每天和侯爵夫人一起吃晚饭,这是我的一个义务呢,还是人家对我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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