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他们说“他假装鄙视最好的伙食,红肠配酸白菜!呸,无赖!骄傲的家伙!该下地狱的!”
于连以一种近乎嫉妒的专注研究那些进神学院的年轻乡下人中最粗俗的人。当他们扒去粗布上衣换上黑袍子时,他们的教育就仅限于无限地尊敬现钱,像弗朗什-孔奉人所说的那样,干爽流动的金钱。
这些神学院学生和伏尔泰小说中的主人公一样,他们的幸福首先在于吃得好。于连发现他们几乎人人都对穿细呢料衣服的人有一种天生的敬意。有这种观念的人对公正分配,例如法庭给予我们的那种公正分配,进行恰如其分的估价,甚至低估其价值。他们私下里常说:“跟一个大块头打官司能有什么好儿呢?”
一提到省长的名字,就须报以含有敬意的微笑,否则,在弗朗什-孔奉的农民的眼里,就是一种轻率失礼,而轻率失礼在穷人那里很快就会受到没有面包的惩罚。
有一次于连听见一个富有想象力的年轻同学跟同伴说:
“只有意大利人才能当教皇,”那朋友说“但是在我们中间肯定是靠抓阄来决定谁当代理主教、议事司铎、也许还有主教的。夏隆的主教p先生就是箍桶匠的儿子,正是我父亲干的那一行。”
于连在院长先生那里又碰上了他进神学院那天使他如此害怕的那种接待。
于连念道:
于连看到了危险有多大,卡斯塔奈德神甫的密探从他那儿偷走了这个地址。
“您居然在我面前说漂亮话,”彼拉神甫大怒“小无赖!
“谈正题,谈正题!”彼拉神甫嚷道,几乎气得发疯。
“那天我到了贝藏松,将近中午,我饿了,就进了一家咖啡馆。我心
“您这番花言巧语是要核实的,”彼拉神甫嚷道,他已坐不住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神甫跟着于连,把他锁在屋里。于连立刻检查箱子,那张要命的纸牌就是极细心地藏在箱底的。箱子里什么也不少,但有几处动了;不过他的钥匙可是从不离身的。“多么幸运,”于连想“在我还是两眼一摸黑的那段时间里,卡斯塔奈德神甫常常好心地准我外出,我从未接受,现在我明白这好心是什么了。要是我抵挡不住诱惑,换了衣服去会美丽的阿芒达,我可就完了。他们未能用这种办法从所获情报中得到好处,为了不浪费这份情报,就拿它做了揭发材料了。”
“您没有撒谎,”院长对他说,目光不那么严厉了“不过,保留这样的地址是不谨慎的,其严重性您还想象不出。不幸的孩子!也许十年以后,它会给您带来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