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成把纸船搁在床头柜时,指腹蹭到残留的巧克力,在枫木纹路里留下黏腻的月牙。他栽倒在床上的瞬间,膝盖顶到裤兜的镜糕油纸,糖霜簌簌落在床单上,晕开的白印与他白天在博物馆看到的、陶鼎内壁的盐渍结晶如出一辙。呵呵将脸埋进枕头时,工装裤兜的糖人甲片蹭到枕套,融化的糖汁在棉布上洇出秦代铠甲的暗纹,那些纹路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像极了老周修复过的跪射俑膝部甲片的动态肌理。她无意识蜷起的脚趾,正对着床头柜上的陶俑书签 —— 那跪射俑的瞳孔,在夜灯暖光里泛着渭北陶土特有的温润光泽。
雨琪将相机轻放在床头柜,屏幕亮起的刹那,人潮与陶俑的对话照再次浮现:玻璃幕墙上的人影抬手触碰展柜,与陶俑下垂的指尖形成时光的和弦。她扯下发梢的柳絮,看它飘进垃圾桶时忽然觉得,睫毛上似乎还凝着白天的光斑 —— 那是展厅射灯穿过人潮时,落在陶俑眼角的尘埃,被她的镜头定格成永恒的星子。当她拉过被子时,裙摆扫到相机挂绳,镜头盖磕在床头柜边缘,发出的声响让她想起老周说过的 "陶片归位声",轻脆里带着时光的厚重。
老周在隔壁房间摘下衬衫,纽扣上缠绕的丝被夜风拂动,如修复时用的脱脂棉线。他走到窗边时,楼下停车场的大巴车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车顶空调冷凝水的滴落声,与修复室湿度计的滴答声,在寂静里汇成同一种节奏。他忽然看见范成成房间的窗帘缝隙里,纸船的影子被夜灯投在墙上,跪射俑的剪影正对着呵呵房间的方向 —— 就像兵马俑坑内,跪射俑与立射俑的永恒对视,隔着两千年光阴,在今夜的酒店走廊里,续接成未说完的陶土寓言。
整层楼沉入呼吸的深海时,范成成的纸船滑到枕边,船舷的跪射俑正对着他嘴角的笑意,那笑意里还留着巧克力的甜;呵呵的小拳头攥着床单,指缝间渗出镜糕的糖香,与老周修复室里陶土的腥气在梦里交融;雨琪的相机屏幕彻底暗下,却在她潜意识里亮成时光甬道,镜头前交替闪过人潮的剪影与陶俑的微笑。老周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轻微鼾声,想起修复台上那片带指纹的云纹残片 —— 原来困意是时光酿成的酒,将渭北高原的泥土、糖人融化的甜腻、年轻人均匀的呼吸,都发酵成能与陶俑心跳共振的温醇梦境,在酒店被褥的褶皱里,静静流淌成跨越千年的蜜。
姜柏宸用手肘顶开房门时,腕骨撞在感应锁上发出轻响,另一只手虚揽着白露腰际的力度却分毫不减。玄关感应灯如滴入清水的朱砂般晕开,她珍珠发饰的碎钻在他下颌投下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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