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之世,敢为前人不敢为之事,勇于探索新的道路,这些锐意进取之处全死了。活着的却是他宣扬的谶纬,是他神化的君权,光武帝都保留下来,修明堂、辟雍、灵台,宣布图谶。不否认光武乃一代明君,但世道却不复往昔,从此只剩下君权至上,只有墨守成规……决定我们这个国度命运的往往只是个人私欲,那些超越亘古的种种变革说穿了最初皆是当权者维护自身利益的权宜之计,所以越是重大事件越瞧不清本来面目!
想到本朝之事,仲长统不禁叹口气,伸出颤抖的手臂,握住自己撰写的书籍——他们这一派的学者本是起自王莽时重用的扬雄,后有桓谭、王充、王符之流。这一派虽出于儒家,却是批判武帝以来官家之儒,欲复孔子之真儒!
扬雄拟《周易》而作《太玄》、拟《论语》而撰《法言》;桓谭著《新书》论古今之道,批判谶纬;王充作《论衡》否鬼神之谈;王符作《潜夫论》述世情善恶。仲长统坚信《昌言》不输前人之作,从古至今没人似他这般勘破乾坤,但他又得到什么呢?
扬雄之所以显名一时,只是王莽将其当做改换天命的一颗棋子,最后险些坠楼而死,成了笑柄。桓谭因批判谶纬被光武帝逐出洛阳,忧愤而死。王充才智虽高,仕途不过功曹;王符更是终身不曾为官。即便他们标榜的那位孔夫子,生无尺土、幼年失父、周流应聘、困厄陈蔡、削迹绝粮、死于阙里。圣人先哲尽皆如此,仲长统的落寞结局难道是意外?
他不再奢求什么,只想死前再看看自己写的书,唯恐自己将成为这部书的最后一位读者——因为他明白,后世君王也要以天命自诩,而且也要以世族豪强为政,如果连曹操这等“离经叛道”之主最终都不能采纳他的想法,后世帝王更不会接受了。这部书必将淹没于历史长河,洋洋洒洒三十四卷文章,不知千载之下能残存几章几句。仲长统紧紧攥着他的书,对后世充满了迷茫——
中兴二百载,我们做了什么?无外乎两件事,以儒家经学为治国之本,以豪强士族为统治之臣,剩下就是无休无止的外戚、宦官之争,没完没了地跟羌人、鲜卑交战。昔日儒墨两家并称显学,一定是有道理的,儒家重礼法等级,墨家讲兼爱尚同。孝武帝独崇一家本已偏颇,况乎又以公孙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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