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耻小人,孤无异议,但你恐怕还没参透我用人之道。似刺探不法、窥人隐私这类事,贤人君子根本不屑为之,不用小人又用谁?校事早晚要取消的,可眼下还不行,这些话千万别宣扬出去。”费尽唇舌才把高柔稳住,叫他把奏疏拿走悄悄烧掉,总算将这把刚着起来的火扑灭了。
忙完这件事,曹操一点儿接见外臣的心情都没了,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下渐渐冒出几许不安——自幼读书便知“治大国若烹小鲜”的道理,可真正切身体会还是在最近两年,昔日他领兵在外一应政务都不用操心,因为荀彧都会替他搞定。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庞大封国,纤毫之事关乎长远,踌躇的事也越来越多。许都华歆、潘勖等不过唯命是从之徒,袁涣、凉茂虽老成谋国,终不及当年荀彧的声望人脉。曹操觉得自己改变了许多,虽然没有了荀彧,但换作是当年的他,必定敢想敢撞,现在不行了——古人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难道为政越久就越胆小?有了自己的国家,放不开手的东西就越多?还是仅仅因为……我老了……
衰老这想法一出现,曹操闭上眼睛猛然摇头,仿佛要把这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正当此时侍臣禀奏:“骑都尉孔桂告见。”
“快叫他进来。”曹操仿佛抓到一根能驱赶杂念的稻草。的确,只要有孔桂在他身边说笑逢迎,他就不觉得自己苍老,即便他只是个阿谀讨巧之徒,不祸国又何伤大雅?
几乎是侍臣刚出去孔桂就进来了,怀里还抱着一大摞竹简,都快把脸挡上了;这般模样就别顾礼节啦,他还偏要下跪,刚一弯腰——“噼里啪啦”,竹简洒了一地。他又手忙脚乱收敛,逗得曹操捧腹而笑,心头阴郁一扫而光:“这个无赖之徒今天怎也摆弄起书来了,莫非这都是你写的?”
孔桂自然是故作窘态博曹操一乐,这才码好竹简,奏道:“小的哪有这般学问,这是徐幹徐伟长的大作,托我呈献主公。”
“哦。”曹操早有耳闻,“听说他这两年身体越发不好,在丕儿府中也不大做事,常恐沉疴不愈,时日不久,在养病之余修一部政论,莫非已全部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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