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曹操拿起笔来就要写这道政令,仲长统又想起一桩大忌,不顾身份一把托住他手腕:“主公!减赋易,增赋难啊……”
曹操眼前想的是怎样镇住冀州之士、扫灭青幽的袁氏余孽,哪里顾得了以后的麻烦?推开仲长统的手臂就写: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袁氏之治也,使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衒鬻家财,不足毕负。审配宗族,至于藏匿罪人,为逋逃主。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丝二斤而已,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强民有所隐藏,而弱民兼赋也。
仲长统瞅着这道令呆呆发愣——不论日后如何,眼前冀州百姓是衣食无忧安乐太平啦。曹孟德明明招我来,又仅为顾问不纳我言,看来我倡导的为政之道他未必能真的重视啊!
曹操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又笑呵呵道:“此番邺城之战打得顺利,军粮绰绰有余,还接收了袁绍的府库。过去朝廷时常赏赐朝廷百官,自战乱以来都停了。老夫虽创立许都,但以前钱粮吃紧,力不从心。如今有能力了,老夫打算上书朝廷,请赐三公以下各级官员金帛,而且以后三年一赏,作为常例。”他大把撒钱看似像个暴发户,其实大有深意,这也是买许都百官的心啊!
他抽过竹简刚要修表章,忽见荀攸风风火火闯进帐来:“主公,袁谭兵发渤海郡,跟咱们抢地盘。”说罢这位素来老成稳重的大军师竟然诡异地笑了。
曹操也笑了——袁谭名义上已经归顺,若不争地盘,一时还真寻不到灭他的理由。现在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这叫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