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畅快,而神智一清之际,便听见一丝极微弱、极纤细的乐声,自不远之处传来。
乐声非箫非笛,似吹非吹,不知是什么乐器,能发出如此奇怪的乐曲,而曲调幽幽,并非天然形成的风声。成缊袍循声而去,静夜之中,那乐声一派萧索,没有半点欢乐之音,却也并非悲伤之情,仿佛是一个人心都空了,而风吹进他心窍所发出的回声。不知为何,成缊袍突然想起十多年来征战江湖,为名利为公义,为他人为自己,浴血漂泊的背后,自己似是得到了莫大的成就,但更是双手空空,什么都不曾抓住。
循声走到树林尽头,是一处断崖,乐声由断崖之下而来,成缊袍缓步走到崖边,举目下看,只见半山崖壁上一块突出的岩台,岩台上草木不生,一颗干枯衰败的矮松横倒在岩台上。一人将矮松当作凳子,坐在松木上,左手拿着半截短笛,右手食指在笛孔上轻按,强劲的山风灌入笛管,发出声音,他食指在笛孔上逐一轻按,断去的短笛便发出连续的乐声,笛声空寂,便如风声。
这人是唐俪辞。
怎会是他?
坐在这狂风肆虐,随时都会跌下去的地方做什么?这人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要追查猩鬼九心丸之密,自命以杀止杀,自命是天下之救世主么?半夜三更,坐在断崖之下做什么?思考天下大事?成缊袍面带嘲讽,满身欲望,充满野心的人,也能学山野贤人,吟风赏月不成?他唇齿一动,就待开口说话,突地背后不远处有人轻轻叹了口气,“嘘……切莫说话。”听那声音,温柔年轻,却是一位少年,看样子他已在崖上坐了有一阵子,山风甚大,他气息轻微,自己重伤之后却没发觉。成缊袍回头一看,只见十来步外的一棵大树之下,一位淡蓝衣裳的少年背靠大树而立,仰脸望天,然而双目闭着,似在聆听。
“你是谁?”成缊袍上下打量这位蓝衣少年,如此年纪,如此样貌,位居雪峰之上,莫非这人是——淡蓝衫子的少年道,“我姓宛郁,叫月旦。”成缊袍眼瞳起了细微的变化,“这里是碧落宫,是你救了我?”宛郁月旦摇了摇头,“救了你的人在崖下。”成缊袍淡淡哦了一声,“果然……”宛郁月旦手指举到唇边,“嘘……禁声……”成缊袍眉头一皱,凝神静听。
在狂啸的山风之中,崖下岩台断断续续的笛声一直未停,纠缠在刚烈如刀的山风啸响中,依然清晰可辨。听了一阵,成缊袍冷冷的道,“要听什么?”宛郁月旦闭目静听,“他是一个很寂寞的人……”成缊袍冷冷的道,“行走江湖,谁不寂寞?”宛郁月旦微微一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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