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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搞不清究竟是什么在我的躯体里肆意横行，竟令我的鼻腔也变得有些酸涩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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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只本能地想要拒绝，母后抬起眼眸看向我，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愧疚心作祟，在那寒潭的最深最远最幽处，我竟看到了一抹带着丝丝恨意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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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那双依旧澄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里头再也没有了那日复杂戚乱的神色，只复又轻声含混问道：“她……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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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脚下一软，伏在她枕边，垂泪不已，只摇着头低声呜咽：“没有......还没有，母后再撑一撑，就当是为了等她，再撑一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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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艰难地抬起手，五指轻抚着我的额发，我虽未抬头，可手掌却紧紧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半分不敢松动，她的气息轻薄得如同长空中那一缕牵住风筝的细丝，仿佛一阵狂风而过那细线便会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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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了，等不到了。”她像是在同我解释，又像是在宽慰自己，“等了半辈子，终究是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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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叹息似是窗外吹落最后一朵海笙的微弱风声，她像是疲倦极了，双眸中沉静与空灵愈加浓厚起来，只是那张一向平和的脸却煞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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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等到的，一定能的，她就快回来了。”我哭得几欲断气，可话语却像是替那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许下承诺般郑重，“阿晏......就快回来了，母后等一等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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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恍若未闻，疲倦不堪的神色上似是想笑，可我知道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在我掌中紧握住的那只手已然开始泛着些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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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狠狠一痛，正欲说话，耳听得宫门外有人通传到“皇上驾到”，我知道，是父皇来了，可就在此时，一直隐忍的母后却微红了眼眶，双眸中晶莹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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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滴泪终究是没能落下来，只是一种看透了生死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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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般，低柔道：“世人皆知苍玺皇后识‘温良恭俭让’，可又有谁知，这一个‘让’字，便让出了楚海笙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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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有情人都求重逢以重温旧梦，可若得偿所愿，天底下又何来如此多的憾事？那年的凤冠霞帔我未曾等来你，此刻亦如是......”母后顿了顿，随含泪释然一笑，“不过也好，如此一来，你便再也后顾之忧了，往年种种风花雪月似一场大戏，现如今唯剩遗容供你瞻仰，也不枉我临死都还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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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如初冬时第一朵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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