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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阿芙不哭了……”母后抬手阻挡住了那滴滑倒我下颚的泪珠,随后她像是疼极了似的,极缓极慢地倒抽了口气,彼时,她眼角的那滴泪静谧无声地滑落进锦缎的枕头里,“她……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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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带着期盼与不舍的询问连通那滴泪如绞绳般,一圈一圈缠上我的脖颈,叫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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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才注意到,母后里侧的枕畔放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海笙,洁白的海笙衬得她一双眼睛愈加凄然,明亮的眼中闪烁着与苍白色面容截然相反的幽幽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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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我似是回到了半年前,回到了纷纷暮雪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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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间,我又因吃酒宿醉既而不幸抱病在床,扶桑这下算是捏住了我的把柄,以此为由,彻底将我宫里珍藏的美酒尽数倒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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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不是心疼那些哗哗流淌的酒水付之东流,只是替院子里那棵活了百余年的老槐树捏了把汗,扶桑那小猢狲一股劲儿倒了十几斤下去,也不知会不会醉倒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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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没有,约莫过了半月余日我再去看时,竟在那老槐树上看到了新抽出的嫩芽,寒冬腊月出新枝,也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的奇闻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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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同母后讲起此事时,母后也奇道:“是怪事了,并非新枝出条的时节竟抽了芽,就连我宫中的海棠也隐隐有要窜高的迹象,只可惜了那海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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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笙如何?”我来了兴致,猛然想起那日午后簌簌而落的细雪,以及那只别在某人头顶温润的海笙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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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那只海笙簪,我心中竟有些隐隐作痒,像是百蚁啃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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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笙……”母后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平日里雅竹一般清淡的双眸中凭空多了迷惘与忧愁,“海笙怕是要败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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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正值海笙绽放的季节,何故如此?”我追问道,“莫不是母后将海笙与海棠养在一处,让那海棠凭空抢占了海笙的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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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不言,只望着天边将垂的夜色,温温一笑,笑得我心中有几分苦涩,一时间竟不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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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我将那海棠挖去了罢。”言罢我便作势起身,要去院子里寻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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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正值海笙开花的日子,怎敢让那不知轻重的海棠抢了风头,继而鸠占鹊巢,实是有违人伦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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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嘴上如此同母后说着,心中却隐隐期盼着母后能将我拦上一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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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说要挖去那株海棠之时,我的心里竟像是被个芦苇尖刺了一下,酸涩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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