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醒言怔住了,“我没有不要你。”
程醒言神情似有不忍,还是跟着他往餐桌走去。
程醒言目光停在身前那只黑盒,迟迟没有动静。褚晏清于是代替对方撕开盒上的火漆印,他动作有些焦急了,在包装纸间留下了道丑陋的裂痕。
褚晏清在读着秒针等待程醒言的反应。他面上并无异色,却可以清晰感觉胃和心脏紧紧拧成一股麻绳,太阳穴和手腕的动脉胡乱跳动着,几乎要挣脱皮肤。是熟悉的焦虑发作前兆。
褚晏清推测他应该不想拍了,按照正常的流程应该开始吃饭,于是强作镇定地尝了一口汤。
褚晏清起身时意识有些迷失,光顾着把对方面前那份瓷盘端走,“好像不太好吃,我去给你重做一份。”
褚晏清身形僵了僵,“那拍点别的也行。之前你的那些设备都忘了拿走,就用这台新的吧。”
“我说过想跟你和好。”
褚晏清低头凝视向对方推回来的手机,左胸口窒痛,头脑不受控制地涌出很多混沌又极端的念头。比如他要是死在程醒言面前,对方会不会就一辈子忘不了他,就算是恨他都比没有想法要好……
程醒言留下跟他吃饭了。
程醒言大概不想欠他的冤枉债,晚餐结束后又帮他把碗碟洗了。褚晏清也没拦着,有些跌撞地去床头柜翻止痛片,顺道将卧室门上了锁。
抽屉角砸在地板的声响让心脏剧烈抽动片刻。褚晏清下意识紧绷起脊背,心悸几乎要将清醒意志啃噬干净,耳边只剩胸腔里混乱的心跳声,声响如暴雨敲击着脆弱的铁皮屋顶,雨水随时可能会倾塌下来,压抑在胸腔里,呼吸变得格外艰难。
褚晏清感觉有细微的电流通过身体,并不疼,头脑终于清明了些许。
褚晏清动了动耳侧,几乎要冲去拉开门将程醒言紧抱在怀里,却自知现在冷汗涔涔的样子太过难看,强行克制着没有发出新的动静,“没。放剧本的文件夹倒了,我在收拾。”
“你先走吧。”
况且两人分手前因为这茬闹得并不愉快。那时他只要白天工作强度上去了,夜里必然胃疼到失眠,却不清楚消化道不适其实是焦虑症的躯体化反应,就跟程醒言腻歪说生病了想见对方。
褚晏清吐得格外辛苦,迟迟直不起腰身来。丝毫未消化的食物和胃液混杂着涌出喉咙,喉间灼烧般疼痛。到后来五脏六腑都已经吐空了,上腹部只剩单薄一层血肉,恶心欲仍然止不住,恨不得把胃脘也翻个面呕出来。可以清晰感觉胃里在拧痛,毫无规律地绞作各种形状,连带上腹间一片肌肉都不正常地紧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