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在这风中伫立,觉得自己也被风吹动了。
池浅看着余光里正在向前跑的参照物,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半悬浮在空中。
青草传来被人踩过的声音,蝴蝶扇动着翅膀,慢悠悠的飞过。
她留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头髮,乌黑油亮的像刚磨开的墨汁。
“小姐,您慢点,小心摔着。”后面佣人打扮的女人追着叮嘱。
盈着一丝肉感的小脸捧着笑意,日光落在她漆黑的瞳子上,明媚而狡黠,满是恣意。
那突然变透明的慌乱因着这人的快乐被抛诸脑后,池浅觉得这个小姑娘追蝴蝶的戏码她能看一天。
可却又想不起来。
池浅正这么想着,面前就被一道阴影笼罩。
金灿的太阳依旧照亮着世界,只是被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挡住了。
“小澜,你这是在做什么?”男人问道。
这个小女孩竟然是时今澜!
“你是时家的继承人,举止要得体,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呵斥跟池清衍的截然不同,生冷严肃,没有感情,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模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时老爷子依旧严肃,“该去练琴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刚才紧张叮嘱她的佣人过来给她披上外套,她步伐轻慢,朝远处偌大的房子走去。
风云变幻似乎只在一夕之间,池浅眼看着画面里的光亮被吞噬。
少女身形笔挺,纯白的裙摆如一片白色的瀑布,在黑暗中飘起。
“时小姐的琴拉的真好啊。”
“小澜真不错,很有你年轻的样子。”
“这次案子做的很漂亮,这是你外祖母传给你妈妈的镯子,现在是你的了。”
……
鼓掌,抱臂。
压抑不堪。
孩童成为少女,少女变成女人,月亮一如既往的挂在窗前,池浅再没有从时今澜的脸上看到笑容,她也逐渐变成了池浅熟悉的样子。
他要求她必须是完美的,不能有一点错误,像个人形机器。
也只有时今澜身边的那个一直跟她长大的佣人阿姨会端着水杯,在凌晨心疼的看着她。
“……!”
等她适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好像进到了时今澜的家里,那个刚刚被她认可的阿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白色粉末。
池浅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包毒药。
“不要。”
可她只是一个故事的旁观者。
一种无力感从池浅手中扩散开来,她满眼着急,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风声骤然尖锐起来,叫嚣着拍打着窗户,吹垮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