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你出地铁,雨又变大了呢?”
“……我送你回家,是不是让你觉得不方便?”见她愣着,吉霄问她。
“都说很远了。”毕竟每天为了上班,她单程都要耗费一个多钟。
方知雨还是担心:“你送了我再回家,会不会太晚?”
是啊,春天到了。
少女那时,她还会把漂亮句子抄在作文本上。现在都还记得其中一首诗:
春天对方知雨而言,就是那样的清理。春雨一下,她就觉得心再麻痹,也能期盼萌芽。
有人觉得春自立春始,有人觉得春分才是界限。
进入三月,春雨会来。雨一下,茶就长得快。一年就等这么一季,种茶人最爱春天。
这个春天,她在宁城,终于跟吉霄再一次说上了话。单是这一点,都足够叫她欢欣欲泣——
可是吉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公司?今晚她不是去聚餐?怎么会邀她吃饭?
所以,为什么?
兀自猜测着,就听吉霄提议:“前面有家潮汕牛肉不错,也顺路。我们去吃那个怎么样?”
所以如果吉霄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能给出“随便”、“都可以”、“你来定”之类的无趣答案。幸好吉霄没让她选。
她突然高涨的热情令得开车人侧目,随后一笑。
“……也不是,”方知雨实话实说,“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因为没吃过。”
“是的。”方知雨答。话都说到了干脆补充一句:“对宁城我不太熟。”
“你不是本地人?”
“这样啊……那你什么时候来的宁城?”
一问一答,难免心虚。
“那个,吉小姐,今晚公司聚餐,你不去可以吗?”
“那你怎么会回公司?”
“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在。”
“手头事情很多吗?加班到这个点。”
“不是你分内的拒绝就好。工作哪有做得完的。”
可是她人微言轻,而且她的职责里原本就涉及到很多杂务,根本不知道哪些容得她说不。
“我不太擅长拒绝。”
这结论哪得来的?她这么逆来顺受。
以为吉霄是要她帮忙拿什么,方知雨低头。刚打开就听吉霄说,让她找一个深蓝色袋子:
看到了。一个巴掌大的丝绒袋。
“我打开?”
拿出袋子来小心地打开,就见到了那枚被她遗失的黑色耳夹。
方知雨惊讶到说不出话,但她分明听见自己的心在这个春夜发出抽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