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前夜

海莉西还没太适应失去龙之心后的身体，不如说，她如今才切身感受到雪原的酷寒，从皮肉渗进骨头，无法驱散也无处躲藏。

她的忧思每次都会很快被打断，希律的手臂比烦恼早一步将她拽回床褥中，她来不及发出抗议，又不愿意将全部考量向他坦白，但她的仇人显然已经非常了解她。

她一向反感他身上龙涎香夹杂着费洛蒙的味道，这让她有种私有领域被冒犯的不适，像被无形地压在他身下，沾上洗不掉的相同气味。

辨认妹妹是否真的熟睡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等到她把脸贴在他的颈窝，两只手害怕他跑掉一样紧紧揪着他头发时，证明她一定睡得舒适又安稳。

海莉西第一次站在帝国最东边的哨塔上，她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口向外望，远东草原与天幕融合成一道灰色的线。

身后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忧虑，他走上前，自然地抬手将自己的宽大斗篷罩在海莉西的肩头，将她笼在他的身影下。

海莉西说：“一道天然的遮蔽墙……如果我是蛮族首领，我一定会从这里俯冲下来，打进哈萨堡。”

“也就是说，哈萨堡每次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准备迎战。”海莉西的声音被风吹散，“所以蛮族的行踪神出鬼没，但是如果……”

“我们主动出击。”

“有一批蛮族士兵抵达了山丘后。”凯梅尔骑士长在地图上标注了记号，“显然，他们这个夏天也不好过，来掠夺哈萨堡只是时间问题。”

“往常在停止派遣哨兵叁天内，蛮族的士兵就会在夜晚攻城。”海莉西整个人伏在战报堆里，“按照这个趋势，我猜蛮族的大部队会在今夜抵达山丘，他们可能修整一夜，凌晨发动进攻。”

海莉西却有些不安，她反复翻看几个巡逻哨兵逃回哈萨堡后的报告，觉得这次蛮族的行为并不寻常。

“我认为应该今晚就出击。”她说。

海莉西看了看凯梅尔骑士长，希律朝他点点头，他便很自觉地举起手，走出了房间。等到房间里只剩两个人，她才犹豫着开口。

少女还要继续说，面前的战报忽然投下一片阴影。她仰起脸，从这个角度看时，希律脸上那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深了。

不等她回答，他继续说：“他现在在哪里并不重要，但我保证，他不会孤单的。”

皇帝笑了，是令她感到不安的笑容，海莉西站起来，不愿继续与他争执。

“你就躲在堡垒里，看着你心爱的妹妹替你冲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