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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散着，比宓茶的头发还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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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宓茶第一次见到散发的决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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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走近，决缡睁开了双眸，那张脸上依旧是剑眉星目，三十几岁的模样，不见半分苍老，更别提什么将死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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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宓茶坐在自己床沿，淡淡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觅茶，我来问你，《周易》有言，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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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茶一怔，她恍惚是回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决缡那儿上课授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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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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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缡阖眸，徐徐颔首，“乾元用九，乃见天泽。百里族如是，尧国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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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茶眸光微移，神色幽暗，“二爷爷觉得……奶奶是亢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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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鹤卿步步谨慎，如履薄冰，她并不觉得百里族由盛转衰是奶奶得意忘形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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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缡摇头，“她非亢龙，五十年前的百里族亦未到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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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茶抿了抿唇，试探着寻问：“那百里族何时是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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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再度睁眸，定定地望着她。那目光让宓茶有些心虚，错开了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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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决缡看着宓茶，一字一句地念道，“与时，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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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茶心下苦笑，她半瞌下眼睑，“又或许，百里族已经过了偕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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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缡再一次道，“与时，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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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慢，像是屏风外的那盅香，若隐若现，似在流动，又好似凝固于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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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茶不由得反问：“您就这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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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缡没有再说话。片刻，他道，“觅茶，替我束一次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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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子和玉冠都在床边，宓茶指尖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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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不得不理解了“走”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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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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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地级上阶的决缡生性平和，又常与牧师相处，怎么会如此短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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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爷，您怎么了？”她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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