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钦的眼睛里没有痛苦,甚至找不到一丝震惊,他的眼神沉静温柔,仿佛感受不到心口的痛楚和生命的流逝,贴在她面颊的拇指轻轻抚摸着,像是在擦拭某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覃与。”她松开握着金簪的手,双手勾住他脖颈,姿势如同情人般亲密,“我和她,有着同样的名字。”
她的手轻抚着他后背,在再度扭曲的视野中缓慢闭上眼:“感谢你,裴闻钦。”
世界崩塌之际,她听见他最后的两个字。
覃与缓缓睁开眼,帐顶悬挂的玉石伴随着震颤不安地晃动着,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她起身,动作惊醒了趴在床边沉睡的盈馨。
清风裹着花香在窗扇被推开的瞬间拂过她身侧耳畔,阴霾许久的天气终于破开厚重雨云,温暖的春光投射到目之所及的一切。
不再是适合杀人的好天气,而是挣脱牢笼、重获自由的好天气。
“你……要走了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已经从她的话语中得到了答案。
王宫方向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即便是隔得这么远的覃府也能感受到那股肃杀与血腥,如此明媚的春日,鸟雀却因恐惧而不敢鸣叫。
可现在,真正掌握一切的人,并不是她。
“有点可惜呢……”看来是没有机会同你好好道别了。
豁口的剑锋擦过皇帝惊恐的脸颊嵌入那象征着权力巅峰的龙椅靠背,剑身上还没冷却的鲜血溅了男人一脸,他却眼也不敢眨地紧盯着浴血朝他缓步走来的年轻男人。
“我亲爱的父皇,你这是在等谁来救你呢?”夏昕淳冲着半瘫在龙椅上的男人笑着伸出手去,骇得男人直接毫无形象地滑坐到地上。
男人惊惧的眼睛微微一亮,却在他的后一句话中彻底灰暗。
“你是想死在叁哥和五哥的逼宫中尸骨无存,还是下罪己诏退位让贤余生青灯古佛赎罪呢?”
夏昕淳垂眼看着地上烂虫一样的男人轻嗤一声,毫不留情地挥剑砍断他脑袋,喷溅的热血落在他脸上,被他波澜不惊地逝去,“咚”一声落地的脑袋在地板上滚动了几圈停下,露出的那张脸上还残留着未能凝聚的惊恐与不可置信。
早已静候在此多时的军队见到他高高举起的头颅后,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罪帝伏诛,吾皇万岁!”
覃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