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无争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也知道老师必不许自己逃走,所以他本想不辞而别,不料老师先到一步。他不敢去迎冯仲如电的目光,只得将衣袖一甩,背过身去,説:
“殿下何以志气消沉至此?臣当面见秦王,説其仍以公子爲风国储君。一旦山陵崩,其必以兵马送殿下归国,如巩灵公送公子邱归安期国之故事。如此则大位可得,又何必逃之?臣往日劝殿下以姻亲结好秦国公卿,公子屡次不从,今日尚未晚也。此事也在老夫身上,公子但请安坐,不需忧虑。”
无争沉y了一下,又説:“再者……秦王未必听从先生之言。昔公子纠yu藉外力归国争位,事不成,反爲所害……”
“此言不差,老臣确无十成把握。然而殿下此一去,今生恐怕再无归国之日,遑论争位。何不舍生一搏,虽si无憾,终究胜却碌碌一世。殿下岂惜身乎?”
无争终於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由羞成恼,怒吼一声,将身前的木箱猛地推倒。衣袍和书简散落一地,半掩着一枚太子印绶。
又是半晌无言。无争的心跳得更快了。他从来不曾对太傅无礼。若非冯仲舍命辅佐,他已不知夭亡何处。看着满地狼藉,他的x中没有了怒气的充盈,身t变成了一根纤细的桅杆,而袍服像失了风的船帆,耷拉着贴在他的腰身上。老师终於开口:
冯仲行礼,转身yu出之际,又説:“辛夫人因何而si,请公子自思之。”
翌日冯仲又来见他,他却已经离去,只剩一座空荡的公馆。从秦国逃出之後,他便在卢国隐姓埋名,直到十几天前寺人忽找到他。
无争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塑像。他不知老师如今是否健在,身在何方。如若在世,当是古稀之年了。但这尊木雕却是太傅二十年前刚刚随无争入秦时的模样,连冯仲自己也未必记得那时的面貌,无争却能雕得足以乱真。在秦国的那十年,他每天胆战心惊。他怕风国和秦国打仗。战端一启,可循,非仓促间可以施行,不妨待公子回还
娈无争被这一句话噎得楞了半晌。墨家尚节用,俭仪式,不似儒家的繁文缛节,其入门礼也必然从简,绝无一时半刻不能完成之理。他不明白。此时城中越来越嘈杂。鼓声依然可闻,但是换了一种鼓点,声源也更加辽远,似乎从城墙上传来。衙署的四周环绕着兵器碰撞的清脆和大风吹倒残屋的闷响。
邓陵子避开他如炬的目光,嘴唇紧抿,似乎口中有无数刀剑,启齿就要伤人。可是无争的双眼却毫不游移,必要一问究竟而後已。邓陵子终於开口:
顿了一顿,又说:“噢,机扩应已完成,请公子移步後崖。”这一句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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