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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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大喊着陛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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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昂着头颅，在心中喊着新中国万岁，人民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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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圣驾降临，江南一带愈添盛世色彩，引得无数文人争相歌颂，贞仪行走沉浸其间，被这气氛笼罩，也觉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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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继续南行，将出浙江之际，却见许多褴褛灰暗的人群，他们或是被驱逐的乞丐流民，或是被抓来服役后的穷苦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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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牵着驴慢慢走，人和驴都很瘦，驴的背凹陷着，人的背凸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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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歇脚时，王锡琛也曾和那些服役的百姓们闲谈，那些百姓们大谈特谈着他们为天子南巡开渠铺路栽花种树的事，哪怕他们不被允许出现在盛世光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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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浙江后，割裂之感愈发强烈——天子游玩之际，亦在巡视河工、观民察吏、蠲赋恩赏，天子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在随行官员耳中即是金科玉律，经过一重又一重的解读，形成了一条又一条命令，被一层又一层地传下去，最终成了一项又一项繁重而紧急的工程，而没有例外地悉数落在了百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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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各处都在召集免费劳役，召集不足，便开始挨家挨户地抓，有些躲藏的百姓被官差们揪着辫子拖行，押到村口，一脚踹翻在地，鞭打示众，惨叫哭嚎求饶声叫人揪心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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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沿途目睹着屡见不鲜的情况，只觉眼前的盛世绚丽色彩褪去，头脑也慢慢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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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福建，临近建宁府时，贞仪甚至惊骇地听闻，有朝廷兵马在此一带搜剿天地会党羽，为逼出天地会教众的下落，甚至放火烧了一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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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太太叮嘱随行者不要议论此事，也勿提及天地会三字，以免惹祸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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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便也闭口不言，只是经常会发呆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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