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52章 寒露（三）

忽而彻底懂得了丈夫那份顽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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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千万民智，除愚昧之大山……如此遥不可及，却始终迫在眉睫，尤其是眼见这座大山即将压在心爱可贵的孩子身上，自己心痛担忧却无能为力，纵是授以折中立世之道、试图与这大山百般斡旋也只怕无济于事……于是这一刻，她才真正开始理解乃至仰望那些顽固激进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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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眼中滚出一颗泪，慢慢地说：“待见了你大父，我要敬他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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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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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家支起的灵堂内，老太太的棺椁前摆了三只酒盅，披着丧服的贞仪依次往其中慢慢注满了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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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内哭声一片，王锡琛悲痛欲绝，王锡瑞强撑着处理诸事，王锡璞想着嫡母离世前那歉然的眼睛，也不禁涕泪交零地叩首跪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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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再未曾有哭出声的时候，去年秋时丧母的经历，让她甚至已经可以有条不紊地料理大母的丧仪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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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夜深人静时，午夜梦回间，将满是眼泪的脸颊埋进一团毛茸茸里，哽咽的碎语如孩童乞求：“……橘子，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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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舔舐贞仪被泪水打湿的碎发，也舔舐她心间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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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仪睁着满是眼泪的狼狈眸子，在昏暗中看着眼前的猫儿，再次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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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猫儿讨要一个虚无的承诺，是很好笑很幼稚的事，但橘子不这样觉得，它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抵在贞仪额头上，如同结下神圣的契约——在贞仪很小的时候，它就曾用这个动作和贞仪做下过约定，约好的事它全都做到了，猫儿言出必行，从不食言毁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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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橘子眉间橘白相间的皮毛微微皱起，看起来表情十分严肃，似在给自己下达军令——贞仪没有了大父，阿娘，大母，不能再没有猫了，它得努力活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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