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1章 寒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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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信自金陵而来，信中是杨瑾娘病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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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感到反应不及的贞仪栖栖遑遑地随长辈踏上了归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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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远行的两年间，每一封递回金陵的书信里，必然都少不了贞仪关切询问母亲身体状况的话，而杨瑾娘每每的回信里，皆是“都好”、“虽有些小毛病，却无大妨碍”、“调理的方子一直都用，无需挂心”等诸如此类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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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瑾娘不单在家书里这样说，待金陵王家上下同样也是这样说，她向来体弱积病，却又很能忍耐，因此除了贴身侍奉的赵妈妈，并无人察觉到她真正的病情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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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瑾娘向来很怕与家人“添麻烦”，又因虑及贞仪出阁在即，便满心想着将病痛掩下，能捱过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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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来信吉林，是终于撑不住也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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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贞仪记忆中最匆忙的一程归路，沿途的景色飞快倒退着，所见只有寒露时节漫天纷乱坠落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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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车轮碾着道路上铺着的落叶，刚压碎罢一层，秋风很快又添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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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上，那一床驼色的布被子像极了新覆上的枯黄落叶，而被下的杨瑾娘似同下面那层被碾过的落叶，单薄，干枯，裂痕丛生，支离欲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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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父亲行医多时，贞仪曾也见过如此形容的病人，她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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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拿来宽慰自己的侥幸在此时悉数瓦解，风尘仆仆顾不得丝毫仪态最先奔到屋内的贞仪登时涌出泪，扑跪到榻边，双手捧握住母亲颤颤低低抬起的一只手，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阿娘”，被泪水浸湿的语气里透出无助慌乱的乞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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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是贞儿不孝，都怪贞儿不孝……求您骂我罚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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