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长沟流月去无声

肠百转，一曲毕，两人皆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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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开平，那你呢，你又靠谁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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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闻道不唱了，揉了揉眼角，复又开口问道：“义父将‘徽’字赐给你，明摆着想让你成为他的左膀右臂，难道你就一点儿不动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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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义父当了皇帝，定会毫不吝啬封他们这些兄弟和义子们做大官的，他坚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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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孟开平不急不慢地丢开叶子，肃声道：“方才巡营，我又下令杀了叁个人。我本以为今日是不必杀人的，可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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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这件事会上瘾，只要有了第一次，往后的每一次都不会再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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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有苦衷，可我不能听信。当年我大哥死，就是因为下头的人生了不轨之心，瞒报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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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叁个人他必须杀，带兵打仗，仁慈只会害人害己。这是用他兄长的死换来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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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静下来想一想，从十六岁起，我的日子里好似只剩下这一件必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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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开平望着自己的双手，极度平静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放下权力，但这满手的血，这辈子应当是洗不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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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杀人，齐闻道也深吸一口气道：“我上回杀了个斥候——第一次亲手杀人，用箭。当时全被新鲜刺激冲昏了头，可晚上躺在榻上一想，脑子里全是那个人死前的眼神，怎么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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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义父夸我眼力好，旁人都没发觉那斥候，独我发觉了……如今再想，即便重来一次，我照样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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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是一定不会有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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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开平饮完最后一口酒，面色微醺，万分肯定道：“神佛绝不会宽恕我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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