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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说，“曾经我也暗暗地怨怪过慧思……她明明是永远充满生命力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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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是怨怪。芳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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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李芳岩甚至痛恨过许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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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外科医生不仅将自己的人生抛弃了，同时让身边的人陷入深渊，让李芳岩同样失去人生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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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医生低着头，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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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她低声地说，“就仿佛是在祛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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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认为是太阳的人，原来并不永恒明亮，可以轻易地熄灭；原本遇事百折不挠的人，原来受到打击，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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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怨怪，”芳岩轻轻摇头，“不如说是有一点……失望？我终于意识到，人各有志，在人生路上，慧思与我各有选择。我们原来，不是同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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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池小映低声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但我们不是她自己，没有经历过她经历的事，不能轻易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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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李芳岩喟叹地点点头，“而我呢，其实是一个十足懦弱的人。我需要一个人带领着我向前走。以前，我以为那个人是慧思。可是，当她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其实心里已经隐隐地知道……也许，慧思并不是我真正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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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说着，麻醉医生低头笑了笑，“我是真的爱过慧思，也是真的恨过伤害她的那些人，恨过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时至今日，爱恨都过去，我大概依然感谢她，她依然是我长成年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只是，当我们的选择出现分歧，我想，她已经不再是我需要的人，不再是我人生中重要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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