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淡淡一笑:“那就我亲自去,把他找回来。”
四月初二,京畿西郊,清晨微霭未散。
一队从东宫而来的骑队已行至阳和书院门前。
朱标一身青袍素服,腰束玉带,身后随从不多,唯梁温与几名内官。
他缓步而行,神色温润,面带谦和,不似一国太子,倒像初入讲堂的清秀书生。
书院诸生已早候于门前,见太子降临,无不肃然起敬。
书院山长是位年逾花甲的老儒,名为俞广言,素以刚直着称。
东宫使者三日前来通报时,他虽应下接驾,却未设宴、未布喜,反只命院中师生照常读书。
朱标踏入讲堂,俞山长起身一礼。
朱标回礼,亦不多言,只温声道:“学生朱标,今日来听一课,望俞师勿因我在场而更课。”
俞广言目光如刀,盯了他片刻,忽朗声大笑:“东宫学子若皆如殿下这般,老夫死也瞑目。”
他拂袖而坐:“那便请太子殿下听听,今日讲的,正是《左传·僖公》‘春王正月,晋侯伐我’。”
讲堂中鸦雀无声。
一炷香时间转瞬即逝,朱标凝神听讲,眉头微蹙,对晋侯伐虢而不先言礼深有感触。
俞广言忽然停讲,抬眼看向朱标:“殿下以为,何为‘君子之道’?”
朱标起身,拱手答道:“君子之道,在于敬德修身,尊礼守义。然于乱世,或有所不得,则应权变以济道,不失其本,不乱其终。”
俞广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复问:“若君主以‘不得已’之名,行非礼之实,当如何?”
朱标沉吟片刻,坦然答道:“当谏之;谏而不纳,当退之;退而仍为之,当书之,以戒后人。”
俞广言眼神锐利,忽而大笑三声,起身道:“殿下可敢留于书案,与我共论‘天子失道,当否之法’?”
朱标微笑:“敢。”
两人相对而坐,辩论自午后直至酉时。
梁温立于堂外,手中书册翻得皱起,却无一人出声。
入夜,朱标手执笔墨,于学舍留下一段札记,赠与书院生徒:
“君子非畏强权,乃畏不知义也。若不识义,即强大亦无用;若识义,即卑弱亦可尊。愿诸位共勉。”
翌日一早,东宫车驾离开阳和书院,学生数百人自发相送,直至山门外,长跪不起。
朱标回首望去,双目熠然:“他们信我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