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徐涧衣摆被悄悄一扯，他站稳，毫无异状。

“世子？”

等所有人都走了谈善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他刚冒出一个脑袋，心里一咯噔，讪讪地喊：“王公公。”

谈善老老实实起来：“不是没发现吗。”

谈善应了一声。

“他要过十岁生辰了，老奴看着他长大，知道他虽没开口，却是想要的。”

路边开了腊梅，淡黄色，清香扑鼻。

“王公公。”

“世子的陪读，迷了路，老奴送他回住所。”王杨采说，“王上还在明光殿等您，就不耽误您了。”

谈善不动声色地观察他。

“一个字也不识的小傻子罢了。”

他是徐琮狰跟前的红人，得罪谁都不好得罪他。鳌冲意味不明地笑了，让出一条道：“王公公好走，不送。”

鳌冲看他一眼，喜怒不辨：“鳌庭那个蠢货，不是让他夹着尾巴做人讨世子欢心吗，这么一件小事做成这样，还回来告状？”

鳌冲哼笑一声“他还小，他比世子涧还大两岁，这也比不上那也比不上，我看他是没用。”

谈善什么都不知道，他如愿以偿折断了一枝腊梅，带回去过了风平浪静的七天。年关将至所有伴读都要出宫，半月后再回来。最后一晚守夜谈善在元宁殿寝殿插了三枝腊梅花，整座大殿中漂浮着幽幽的清香。

他漆黑眼珠盯着谈善。

“不过我可送不了什么很贵重的东西。”谈善双手撑在床沿，用手去捞徐涧的睫毛，“先说好啊，我没有钱。”

徐涧花了会儿功夫才明白这个叫做“钱”的东西应该是“银子”，他矜骄地抬了下唇，说，“我给你。”

徐涧想了想：“想要，砍下来一截给你。”

“别说这么吓人的话。”谈善搓了搓鸡皮疙瘩，“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

徐涧很快说：“十五日。”他后一句说得很快，“等你。”

谈善睡得模模糊糊听见有动静，他立刻惊醒，第一反应坐起来往榻上看。徐涧没睡着，披头散发，一张脸苍白，唇瓣殷红如血，他大口地喘气，深瞳中不见一丝光。

徐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喝完一整杯冷茶，额头上冷汗消失，呼吸也恢复正常。谈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躺下，刚掖好被子没两分钟，上面忽然伸下来一只手。

帐中人模糊地动唇。

谈善拉了拉上衣，他不太习惯穿这么多睡，初中之后就自己睡一间房没跟别人在大半夜有肢体接触，不过他想到徐涧的样子，心里没滋没味，最后还是伸手，勾住了那只手。

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