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曾经是很温柔的,可现在……
光线越来越黝黯了,他只能看到太子挺直的鼻梁,以及眉间的蹙痕——南思远不让他说话,他也不敢问太子疼到何种程度,但显而易见,太子正在极力隐忍。
先开天门,再抹双眉,依次揉按攒竹、阳白、太阳、睛明、迎香等穴位,接着揉耳轮、梳六经,最后揉拨颈椎,点风池、风府2……这些手法扶桑早已练习过成千上万次,但他之前拿别人练手时,轻了重了皆有反馈,可太子始终一言不发,他又不能开口询问,难免忐忑。
天已完全黑了,夜色深浓,将他和太子包裹其中,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与他。
扶桑微微低头,凝神静听,太子的呼吸已不像他刚来时那般沉重了,变得舒缓轻匀,这显然是疼痛得到消解的征兆。
幸而没有辜负师父的信任,这几年付出的辛劳与汗水也总算没有白费。
“殿下!”
这声音明显不是南思远。
慵懒、低沉、喑哑的嗓音撞进扶桑的耳朵,顿时令他头皮一麻,心跳加速。
扶桑猛地停住动作,双手离开了太子的太阳穴。
短暂的死寂过后,他听见太子近乎平静地问:“故于何时何地?”
又是一阵静默,太子淡淡道:“都退下吧。”
他不敢作声,伸手摸到药箱,抓住提手,起身时最后看一眼太子,可屋内实在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出了殿门,下了玉阶,经过庭院,即将通过角门时,身后陡地传来一阵乱响,似是瓷器碎裂声伴着桌椅倒地声。
扶桑回头望了一眼,遽然被悲伤席卷,悄悄落下泪来,打湿了还没来得及取下的面纱。
脸上的泪痕已被夜风吹干了,那股如潮水般突然袭来的悲伤也已褪去,扶桑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道:“放心罢,我定会守口如瓶。棠时哥哥,你……”
“等等。”柳棠时顿了顿,低声问:“你方才为太子按摩时,没出什么差错罢?”
听完这话,柳棠时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他没再多言,伸手将扶桑脸上的面纱取下来,折了几折,塞进他衣襟里,温和道:“去罢,记住我刚才的话。”
没走几步,他转头一看,柳棠时已不在了。
灯随风摇,影随灯动,阑珊萧瑟。
他停住脚步,在原地呆立片刻,折身回到转角处,藏进墙角的暗影里,探头就能看到清宁宫的宫门——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他就是没法就这么满不在乎地离开。
他活动活动有些酸痛的手腕和十指关节,倏忽想起什么,缓缓抬起双手,凑到鼻端轻嗅。
仔细分辨,大约混合了丁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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