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

她是灰了心了，双手捧着碗望住西坡，有几分赌气的样子，眼睛里那颗泪滚出来，她狠狠抽了抽了鼻子，道：“我往后定要嫁个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全妈妈放他在这里等候，里头小宴厅内还在听戏，暂且不得空理他，不过也叫小丫头端了些茶果来。那小丫头放下东西道：“今日是我们家三奶奶的寿宴，也请你吃些点心，你稍坐，一会我们老太太还要赏你呢。”

玉漏坐在最右首那桌上，都是些年轻的姑娘奶奶们，她的色容虽不是最出彩的，但他仍然一眼望见她。或许因为今日是她的好日子，她特地穿了件檀色的长衫，烟灰的熟罗裙露出半截，在人堆里笑着受左右的唱喏。

池镜直觉是西坡改了叫他们唱的，他一定知道今日是玉漏的生日，他比他知道得还要早。

然而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阻止不了他们重逢，如同他没法掐断他们之间的过去。他偏着脸看见玉漏很高兴的样子，这一刻终于坦然接受了西坡这个人会永远存在在她记忆里，尽管他不高兴，但也不能不承认，西坡也是她生命的印记。

玉漏自然点头，“他们张家的人真是巧。”

如此抬举，无非是要彰显池家从不拿腔作势摆，平易近人的态度。所以又道：“你去前面厅上，把赏钱给他，亲自谢人家一句，不要因为人家是下人就轻看了。”

西坡倒还淡然，走来跟前，朝她深深作揖，“三奶奶千秋万福。”

玉漏马上回过神来，当着丫头在这里，什么也不便和他说。只把那盘银子递给翡儿，翡儿又交给西坡，“这是我们老太太赏的。”

随后他转过来和她道谢，玉漏方想起来意。她向着她捉裙福身下去，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多谢你的大恩。”

玉漏怔着愣着，看着他微笑的眼睛，仿佛在对她说：“去吧，不用停留，也不必回头。”

戏唱到最后，差不多席散时，才有两个丫头打廊下绕进来上寿面，那面上头铺着满满的蟹黄，点缀着几只虾仁，玉漏吃在嘴里，只尝到满腹心酸。她想到她年少时的心愿，登时忽悲忽喜，百感交集。

她唯愿他美满安康，前程似锦。

番外·前缘（六）

玉漏和池镜往房里走，不知怎的都走得很慢，各自沉默着。半道上忽然听见五太太在喊，原来他们也顺着这路往门上去，丫头媳妇跟了许多人。素琼挽着她母亲走，两眼有些期盼地望着池镜走上前来，怕别人察觉，也望着玉漏笑了笑。

五太太道：“天也快黑了，方才看老太太也有些累了，改日再来坐吧。今日托你的福，业已吃饱喝足，也该回家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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